他被押跪在地上,向吴帝所在方向磕了三个头,口中却是道:“父亲、母亲,儿终于可告慰你们的亡灵了。那些曾经伤害你们的人都会国破家亡、死无葬身之地。”
语毕,他便想一头撞死在地上,却被乐栉一把扯住了后领。
晋苏似乎也对他的行为意料之中,不禁笑道:“你现在一头撞死未免太早了点,如今战乱方起,结局还是未知,你就不怕你所谋之事未成,九泉之下你父母见到你仍要向你哭诉。”
骄矜人无意恃宠骄
晋苏巧舌如簧,张口便戳住郑玟的痛处,将他说得冷静下来。
“对,对,我要看着你们先死。”
“不过,结局已定,你们已经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哈哈哈。”
郑玟哈哈大笑起来,仿若大仇得报。
然而不管他如何笑得如何胜券在握、嚣张跋扈,吴帝和晋苏两人却依然是一个冷然一个淡然地看着他。
得意之时,自然是最希望激起他人的惊慌与愤怒。
吴帝和晋苏的态度让郑玟很快就没劲起来,收敛了大笑,转而换成了带着嗤笑的摇头叹息。
这时,吴帝才忽然开口道:“郑玟,你还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郑玟的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虽然不过是微表情的变化,却还是被吴帝和晋苏二人敏锐地察觉。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晋苏走上前去,高深莫测道:“如果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晋苏拖长了尾音,故意顿了顿,等郑玟似乎代入到了他的语境,才继续说道:“那我们为何把你带到这里来?”
吴帝、晋苏二人说话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皆是用反问的语气,虽没说什么,但二人之间那种默契的成竹在胸让郑玟有一瞬间觉得他们的计划已经彻底败露了。
然而他们Jing心策划数十年,又怎么可能被他们如此轻易就破解?
不过是佯装知情套他的话罢了。
思及此,郑玟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甚至有心思仿着他们的语气道:“若你们真的知道了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还要带大军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
晋苏顿了顿,看向吴帝,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解蛊毒,灭阿克勒。”
吴帝和晋苏二人说完,皆都愣了愣。
他们虽然知道二人之间的默契早就到了无需言说的地步,可没想到出口的话竟能一字不差。
如此一致的口径,连戚晋二人自己听来都有些惊讶,郑玟听来,几乎觉得他们已对所有的计谋了如指掌,本想企图佯装镇静却还是rou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猜对了。
吴帝和晋苏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郑玟的慌乱已经证明此前种种猜测的确是真的,那么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蛊毒的来源,解除蛊毒。
“仙乡这个地方,气候shi热,蚊虫猖獗,确实是炼制蛊毒的好地方。”
晋苏边说便观察着郑玟的神色,见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晋苏便开始继续往下猜测。
“仙乡属地,其中要属王仙镇最擅产笔架。”
“笔架”二字一出,晋苏分明看到郑玟的神色已震惊不已,便断定笔架确实是传蛊之器,其产地王仙镇确实可能是炼蛊之地。
“笔架传蛊,真是好主意。”晋苏继续试探道。
这句话不知怎得戳中了郑玟,他忽然又笑了起来,道:“不愧是帝王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把我诈得慌了神。”
“可惜,可惜”
晋苏自知被郑玟抓到了漏洞,却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缘由,他看向戚渊渟,却见他仍是一副信任自己的样子。
晋苏便继续说道:“你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只能指望你为我们透露些信息了。”
“来人,用滴水刑。”
事到如今,再诈郑玟是什么也的得不出了,晋苏也不奢望就此从郑玟口中得到有关蛊毒的线索。
而滴水刑则是将人的头皮割开,四肢用手铐和脚镣锁在桌上,在其头上悬挂一个装满水的木桶,下设一个小孔滴出水滴落在人的头上。
这种刑罚看似不严酷,但桶内的水滴会一次次滴落在人的伤口上,钻心的疼痛将一次次地击溃一个人的意志力,再适合审问郑玟不过。
官场浮沉,郑玟一定听说过这种酷刑,然而他只讥诮地一笑。
“找人日夜轮班看着他,他若死了,其他人全部一同处死。”晋苏道,他温润的脸庞让这样的嘱咐带了更多冷血残酷的味道。
以晋苏的身份,他的话实则有些不合时宜,因他不过是吴帝的贤人,不但没有任何实权,干涉这些事情更算是逾矩。
晋苏其实是个妥帖之人,即便是再危急的情势下,再混乱的状况下他都能八面玲珑。
他不是不能体察他此刻说话的不合时宜,只是在戚渊渟面前,他有一种不必有任何顾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