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吞下参汤,点头。
国公夫人又嘱咐,“不用心疼他,他一个大男人,如今只是不痛不痒外面等着,哪有你辛苦?”
苏容又点头。
苏大夫人笑着说:“也不能这么说,这一年来,周顾累坏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大婚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分膘,都贴补了回去,我看他比小七这个怀孕的人还要辛苦。”
国公夫人回她,“那也不必心疼他。”
苏大夫人笑,“是是是,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女婿,行了吧?”
这话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便是在这样说说笑笑的气氛中,苏容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多时,便发作了。
生产
苏容叫出声时,周顾抬脚就要冲进产房。
盛安大长公主一把拽住他,“不许进去,你会吓到她。”
周顾生生止住脚步,脸煞白煞白,六神无主,“祖母。”
盛安大长公主无奈,转头对谢远招手,“谢先生,劳烦你看着他,我也进去产房瞅一眼。”
谢远起身,按住周顾肩膀,声音不高不低,“稳重些,像什么样子。”
周顾顿时不吱声了。
盛安大长公主进了产房,她人进去后,牢牢关紧了房门。
周顾紧紧盯着产房,听到苏容一声一声地痛呼惨叫,他整个人魂儿都快没了,“谢伯父,我……”
谢远叹气,“没事儿这是正常的。”
当年,他与苏旭在门外守着珍敏生小七,也几乎被吓了个半死没有哪个守在产房外的男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无动于衷。
老护国公与崔公得到消息过来时,正是苏容叫得最惨烈时二人也差点儿白了脸,崔公看着南楚王、谢远等人,“这……大夫可进去了?”
谢远摇头,他是几人中最镇定的人,“目前还用不到大夫,长公主和两位夫人在产房内。”
崔公闻言心下一松,这才看到在他眼中已长成沉稳内敛的小外孙如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宽慰道:“女子生产,都要走这一遭,太女身子骨夙来好,不会有事。”
周顾木木地点头。
老护国公这一回倒是没骂周顾没出息,瞅了他一眼说:“当年你祖母第一遭生产,哭喊的比这声大,差点儿把我的耳朵震破,比战场上的鬼哭狼嚎还吓人。”
周顾转头看老护国公。
“没骗你。你祖母金娇玉贵的长大,哪里受过什么苦?”老护国公道:“苏容自小习武,身子骨好,既然大夫也说胎位正,她便会比一般女子好生产,你就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周顾点点头,但脸色依然没好多少。
老护国公看着他,心里不由得感慨,他还记得,当初周顾梗着脖子一脸不愿娶江宁郡的苏七小姐,那骄傲的不知天高地厚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至今记得清楚,哪像如今,可倒好,他这副样子,都让人没眼看。
煎熬了大半日,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从产房内传出。
“生了生了!”众人大喜,纷纷激动。
周顾再也撑不住,冲进产房。
产房内,满室的血腥气,苏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
赵嬷嬷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去清洗,国公夫人正在为苏容擦汗,苏大夫人正在给苏容盖被子,盛安大长公主站在床前笑呵呵地跟苏容说话,“还好,这孩子是个心疼娘的,没折腾你太久,不过大半日,便出生了,有那磨人的孩子,生生要折腾一天一宿。”
周顾推开门冲进来时,便看到了这副情形,他冲到床边,张了张嘴,眼睛通红,盯着苏容,没发出声来。
盛安大长公主给了他一巴掌,笑骂,“小七,你说对了,这个没出息的,比你还不如,在外面恨不得替你生,把自己都快吓死了。我生怕他吓到你,死命拦了他,才没让他进来捣乱。”
苏容对周顾伸手,虚弱地喊他,“周顾,过来。”
周顾立马冲到床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很疼?以后再不生了。”
苏容笑,“也没那么疼,你抱抱我就好了。”
周顾立马轻轻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哑着嗓子说:“还是不生了吧?忒吓人。”
苏容没力气摇头,“也不吓人,是你自己吓自己。”
周顾承认,“好吧,是我自己吓自己,不生了吧?”
苏容不跟他争执这个,虚软地说:“我又困又累,想睡,但想让你抱抱,还想看孩子一眼。”
周顾立马说:“你先睡,孩子又丟不了,你睡醒再看。”
苏容拒绝,“不要。”
辛苦生下来的呢,总要看一眼再睡,刚刚她眼前冒金星,压根就没看到那一团血糊着脸的小东西是什么模样。
周顾只能答应,“好吧!”
他继续抱着苏容,喊国公夫人,“母亲,快,将小东西抱来,让小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