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无翊脸上现出了痛苦之色,身后浅粉色的异物骤然涌动,将他的双腿尽数吞没。
这下他只剩半边上半身了。
他不由喘息着,片刻后才缓过来,自嘲般笑了笑,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道: “长杪,你很勇敢,从凡人一路到上神,是我都没有想过的速度,可惜你的路太顺遂了,你也对自己太自信,莽莽撞撞就将我引了出来,连越沧海都会身殒两次,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对付得了我?”
无翊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可是此时出口的声音十分奇怪,有男有女,似乎有好几个声音混在一起。
他说话的同时,汪洋一般浅粉色的异物身上发出了浅淡的光芒,长杪的目光凝结在上面,清晰地看到,光滑细腻的外皮上隐藏着无数半圆形的疤痕,疤痕是颜色稍微深一点的淡红,一道足有一人长,仿佛是鱼鳞一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让人恶心到反胃,觉得多看一眼就能崩溃。
那些疤痕骤然间张开,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每一个圆圈之中都射出一道绯红的光束,直将天地也染成了绯红。
这场景仿佛是无数双眼睛同时睁开,齐齐盯着一个方向,比刚才的疤痕更让人头皮发麻。
唯有长杪周身萦绕的皎皎月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身上才换的大红喜服也全然褪下,又是平时的装束,只是一身月光似的缥缈衣衫,也在隐隐透着红光,在渐渐蜕变成血色,束好的长发也散开,换成了月牙霜花发冠,发冠也在慢慢变红。
“罢了。”新“无翊”的尾音带了一丝叹息, “就将你也一同吞了罢,你身上,一定有真正的越沧海!”
异物在飞快膨胀涌动着,眨眼之间已经要涌到长杪的脚下,长杪仿佛是被蚌rou包裹的一颗小小珍珠,周身的月光似乎再也支撑不住,rou眼可见变得黯淡下来,只怕下一刻就要被吞噬。
然而就在此时,长杪的面前忽而出现了一枚漆黑的印章,在虚空之中急促地旋转着,霎时间,冥界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天地黯淡无光,异物身上无数睁开的眼睛被死亡遮住,没有再发出光芒来。
仿佛世界出现了短暂的静止,那不停吞噬着一切的异物也停止了翻涌和膨胀,无法继续入侵长杪。
“冥神的……看来是他给了你。”无翊的眼中也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喃喃自语,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消化不了……”
他被死亡笼罩着,暂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杪身上笼罩起一层又一层的光芒,最外层是死亡,其次是血衣的红光,接着是月光,下一层是青绿的草木之息,让长杪像颗密不透风的茧,被紧紧保护的。
长杪在层层包围之中,毫不犹豫地将一朵透明的水做的花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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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我在等辅助大招,你在等什么
引诱
无翊究竟是什么,是长杪一开始就在思考的问题。
二百年这个时间十分微妙,季一粟身殒,则无翊出生,再加上相似的表象,十分容易给人以幻觉:无翊就是复生后的季一粟。
虽然他和季一粟之间的牵绊太深,到底没有受到这样的蒙蔽,但也怀疑二人之间有一定的联系,直到他在紫微宫中封神后,无翊问他为什么高兴,他才有了模糊的猜想,后来又询问百里家两位散神,弄清无翊混沌的真面目,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自从斩情丝之后,他的情绪再也没有波动起伏过,只有紫微宫那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然而从外面是看不出来了,可是之后无翊询问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让他领悟到了对方的能力:窥探情绪,此后他又故意伪装了自己的情绪,暗中观测对方的反应,果然和自己的猜想吻合。
同时,他把目光放在了紫微宫上,基本确定了自己的仇敌是谁。二百年前,紫微宫将季一粟杀害之后,就算一点伤都没有受,也不可能高兴到立马生个孩子,他继续推测,无翊并不是紫微宫里的存在的子嗣。
不是子嗣,还能是什么呢?
他继续推想,纵然自己的过去已然被隐藏,但是身上太多真神的赐予,别人察觉不到,紫微宫里那位不会察觉不到,从他走出月宫开始,他的身份便暴露无疑。然而紫微宫并没有将他灭口,就算无翊没有动手,紫微宫也没有反应,这样只有三个可能:第一,他还是太渺小,即使被发现也不值得对方关注;第二,对方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只能躲在紫微宫中休生养息,连出来对付他的能力都没有;第三,他身上有对方十分忌惮的东西,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不敢轻易下手。
第一个可能很快被长杪排除了,诚然,他刚出来时只是一个散仙,在紫微宫的存在面前比一粒尘埃还要渺小,可他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几乎是眨眼间便从尘埃成长为一块石头,能够挡住路的石头,而对方显然在关注着自己,就这样也没有出手将他杀了,他更倾向是后面两个原因。
第三个他还不清楚,但第二个原因是可以确定的,季一粟不会毫无作为,一定给紫微宫的存在留下了难以修复的创伤,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