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轩辕家的人知道,和两位上神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轩辕家族最大的倚仗,那位传说中的凶神斗移,这个长杪绝对不是普通的散神,背后一定有更加恐怖的存在,恐怕目标就是凶神斗移,借助了长杪的手而已。
连斗移都殒命,轩辕家大势已去,根本无法跟长杪背后的存在抗衡,能留下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哪敢还会将此事闹大。
天界虽然有自己的秩序,但归根结底还是以实力为尊,没有人会没事找事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然而天界还是要照常发展下去的,轩辕宏业空下来的位置就成了难题,其他帝君不敢自作主张,唯有请示无翊。
无翊垂下眼睛,似乎在思索,随后轻轻笑了一声。
谁杀的,就让谁替代了,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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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真无语啊没事看会亡夫也要被打断,烦死了
伤
又是初秋,庭院里乱红飞舞,枯叶凋零,百里覆雪将枝头颤颤巍巍的花朵摘到瓷罐中,回头酿了酒埋在树下,来年就能喝了。
在凡间,他从来都没有时间做这种雅致之事,也只有飞升后从一家之主成为小辈,才有如此闲情逸趣。
装满了一瓷罐,他收手准备回屋,却蓦然驻足,抬眼看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飘落的一抹月光时,不由有些愣神,随即微微一笑: “二百年沧海桑田,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感慨之意: “你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中,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这些日子他已经听说了对方的种种事迹,包括在天界的也略有耳闻,对百里家的特别照顾,还有那棵珍贵的长生草,再愚笨的人也能猜出是谁了。
他从前虽然知晓年渺天赋异禀,飞升之后必会有所成就,但也没想到短短时日便会惹出许多腥风血雨来,又隐姓埋名,想必是有要事要办,因此无论家族里的人怎样旁敲侧击,明着暗着询问,他也没有泄露年渺的半点消息,只是摇头,一问三不知,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问他了。
他以为年渺隐藏身份,是要同斩断前尘,绝不会再和自己这个前尘旧友联系的,不想今日竟然如此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
面前的人连身形都是模糊的,脸上只有一张面具,眼瞳清冷如寒星,泠泠如月,孤傲高绝,和记忆中的人差别太大,看不出半点昔年的影子,但他能肯定,这就是他那位故友。
长杪道: “来访故友,何须理由。”他顿了顿,问道,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这句话问得有些僵硬,好像许久没有跟人交流,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交谈话术。
“我很好。”百里覆雪不以为意,温声回道,随即压低了些许声音, “飞升后,也就没有什么念想了。你呢?”
他想年渺如今孤身一人,大概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意外创伤,会来找自己无事闲聊,恐怕是因为内心苦闷,再也找不到倾诉之人了。
“我也很好。”长杪慢慢回道, “只是总会想起从前的时光,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他清冷的声音中掺了几分伤感,让百里覆雪也不由哀戚起来。
谁人不念少年时最无忧呢?
“自上回一别,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后来怎么样了。”百里覆雪道, “我问过……问过她,她说你过得很好,得偿所愿,已经跟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居下来,不问世事,悠闲自在,只可惜后来我飞升,再也不知凡间如何。”
他叹了一口气: “从前我说你痴,肖想不该有的执念,以为我足够自制清醒,可轮到我的时候,却犯下跟你同样的错。后来我才明白,在感情面前,哪有什么清醒可言,想得再明白,也会陷进去。”
长杪只盯着他没有说话,半晌才幽幽道: “你说得对。不过我已经放下了,你说我肖想不该有的执念,我是肖想了什么?”
百里覆雪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一道冰蓝色的森寒剑光闪过,他被一股大力推远,直直摔在院中的花树下。
抬眼望,他心里一紧。
院中竟然出现了两个长杪!
一个长杪怒气冲冲,手持一把晶莹的长剑,不由分说刺向另一个长杪,剑光泠泠,杀意重重,凡是剑气所波及到的地方都遭了殃,顷刻之间,他修理得整齐雅致的庭院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尘埃漫天,取代了刚才还在飞舞的落红。
被袭击的长杪没有惊慌,只游刃有余地躲避着对方的剑,不停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带着笑意道: “哎呀,大意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百里覆雪从树下站起身看着已经打到半空中的两个人,拧起眉头,暗道不好。
第一个来的“长杪”肯定是假的,真的长杪才不会问他“肖想什么执念”,可叹他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出来,还跟人叙旧,怕不是被人来套话的!
长杪如今孤身闯天界,锋芒太盛,难免会结下仇怨,被人盯上,连带自己这个被特殊照顾过的也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