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小小的青玉骷髅头在血光里闪着莹莹碧se,“一年前,三岛中的猎鲸岛来了一船南洲海之外的海盗,他们控制了三岛原本的头领,隐在暗处发号施令,信物就是这种绿骷髅头。南洲新港和琳琅海市被炸毁都是新来的海盗暗中谋划的。他们下一步要烧了南洲武备库,暗杀南洲王族,占领南洲。”
洛岳瞳孔一缩,难怪明明建新港之前就已经跟三岛谈过如何分肥却突然被炸毁。三岛竟然已经暗中易了主,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瞬间冷汗流了一背。
信使摩挲着血淋淋的青玉骷髅头,低声道,“本来出了这种事,我们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可是如今这时节过于敏感,沈家大规模调动战船和武装的动作很可能会引动晋皇出手。所以若是王上依然不愿意把小公主送给我们,那么即使南洲真的被三岛海盗占领,我们在南洲的产业尽数倾毁,我们也不会出手。我已经令晴澜港中所有沈家商船驶回汀州。”
洛岳喘不过气来,颤抖着跪倒在血泊里,半晌才勉强能说出话来,”只要……只要我……送阿羽去沈家,百艘战船一个月后就到南洲助我,是吗?”
信使颔首,“加上沈家弑渊卫jg锐三百人,还有我亲自上三岛处决南洲海之外来的海盗。”
洛岳抬头望着他在明灭烛火间冷峻煞yan的脸,瞪大了眼,弑渊卫是沈家最强的武装,轻易不出五州之地,南洲王族与沈家世代交好,也只得过两次弑渊卫相助,一次是晋帝觊觎南洲,一次是南洲王室九子夺嫡,结果是晋国撤出所有在南洲的势力,直至今日也只有晋国商人会常驻南洲。以及南洲王族自那以后只能一夫一妻,私生子根本活不下来。
洛岳吞咽了一下,哑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信使也不在意趴跪在他脚边的是南洲王,站着看向密室高处的烛火,悠悠道,“弑渊卫统领,沈燃星。”
洛岳捂住心口,急喘几口气才道,“阿羽今夜就可启程去沈家,她的寝殿我会拆掉,她所有的东西任沈统领处置!求沈统领助南洲渡过此难!”
沈燃星笑了笑,桃花眼一弯,便如流水送了满溪落花,yan而流曼。
他蹲下身扶起血泊中的南洲王,“好说。”
洛岳被沈燃星扶出密室,被满庭携了海棠香气的春夜晚风一吹,满身冷汗凉得他发抖。他听过很多沈燃星的凶名,什么屠尽晋国安cha在沙州的一整个军户营,在鹭州沼泽埋了四个月击杀传说中的巨大沼蟒,把来犯秀州的雪原狼骑杀的片甲不留……
沈燃星是沈家最锋锐的刀,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凶名远播。
洛岳想到自己午时还说让这尊凶神滚蛋,身上才g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沈燃星松开了扶住他的手,道,”晴澜港泊着沈家一艘战船改装成的商船,名叫‘聚海’,还请王上遵照约定,今夜把小公主送上船。我们接到小公主之后,弑渊卫就会登陆南洲,接管南洲新港和王g0ng的防务,我会搭最早的客船去三岛中的猎鲸岛。”
洛岳深x1一口气,“好。”
……
月上中天,洛晴羽站在聚海号的甲板上,看着港口那两个站立着的人影原来越远,很懵,问身旁的侍nv,“我父王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呀?”
侍nv眼观鼻,鼻观口,恭敬道,“奴婢不知。夜深了,请您回舱歇息吧。”
说罢便扶着她,送她进了一间装潢豪奢的舱房,地上铺了厚毯,四壁垂挂名家书画,博山炉中燃着龙涎香,硕大的月明珠宝光流转,照着不知铺了什么动物雪白皮毛的大床。
侍nv扶她进去后就关了门退出来,暗处走出两个高大的带刀侍卫守在门边。
洛晴羽在床上坐下来,身上还穿着中午的绯se薄衫。她皱着眉细想父亲急匆匆冲进她的寝g0ng,骑马抱着她从王g0ng一路疾驰到晴澜港的路上说的话。
什么叫“从此不再是洛晴羽了”?什么叫“父王和南洲对不起你”?什么叫“沈家富有五州想来也不至于为难你”?什么叫“不要害怕”?
父王好像不要她了?
她往后一倒,躺在如云般松软的大床上,右手握住腰间那把旧刀,左手摩挲着挂在颈间的坠子,她身上只有这两样东西了。
她那满屋自己从海中捞上来的珍珠和珊瑚,收藏的海螺,笨拙地雕刻出父王模样的椰子壳,都没有了。
她再也不是南洲的小公主了,再也没有人像父王那样ai她了,她一天之内就变得几乎一无所有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刀和颈上的挂坠,泪大滴大滴地涌出眼眶,sh了衾枕,她痛哭出声。
门外的两个侍卫面露不忍,互相对视一眼,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守门。
……
一个月后的深夜,聚海号到了汀州的静波港,港口被清了场,空荡荡的岸边只有一辆高大奢侈的檀木镶金马车在等着接洛晴羽。
洛晴羽在船上不知道哭了多少场,下船时红着眼面无表情,本就纤瘦的身t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