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想睡。”他听到谢以津小声而含糊道,“不想再做那种梦了。”
秦灿一愣,刚想问谢以津刚才到底做的是什么梦,就听到怀里的人继续问:“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秦灿犹豫了一下:“好。”
他给谢以津讲了讲今天演讲的过程,以及听到的几个还算有趣的课题汇报。
他停顿一瞬,道:“哦对了,我还遇到了你当时美国的同事,叫凯蒂,一个红发女生,你还记得她吗?”
谢以津回忆了一会儿,在他的怀里摇头:“当时在罗伯特那里实习的人很多,我没有太多的印象了。”
秦灿应了一声。
秦灿又回想起了凯蒂提起的那些有关谢以津父亲的事,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又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时,秦灿突然听到了很轻的“咕噜”声。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秦灿迟疑道:“这个是……”
“嗯。”谢以津声音依旧虚弱,但是听起来很平静,并且没有丝毫尴尬,“肚子有点饿了。”
外面现在下着暴雨,点外卖肯定是不太可能的。酒店餐厅倒是开着,但谢以津现在又是一个寸步难行的状态。
秦灿万分感谢这家酒店提供的客房服务。
阅读酒店菜单的同时,为了不影响他们身体接触的效率,谢以津提出了一个不再继续面对面拥抱,换个姿势贴贴的建议。
——于是此时此刻,秦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菜单,谢以津枕在秦灿的腹肌上,听着秦灿给他一道道地报菜名。
在食物的选择上,他们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我好冷。”谢以津说,“我要喝热汤。”
秦灿:“那个,是这样的,前辈你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你的身体现在到底有多烫,但我的胸口和腹部非常清楚……我觉得你还是得吃一些能够帮你退烧的东西,热汤这种真的不是个好选择。”
谢以津执拗:“我要热汤。”
秦灿坚持:“你得降温。”
对峙片刻,他们最后选择各退一步,点了热的蘑菇汤和凉的冰激凌,以及两个可以果腹的三明治。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
此时的谢以津正温顺地枕在秦灿的腹肌上,昏昏欲睡。
听到铃声的秦灿一愣,犹豫一下,把身上的人小心地推开,手忙脚乱地起身下床,没走几步,手却被谢以津直接拉住了。
谢以津疲倦地掀起眼皮,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你去哪里?”
秦灿心口微微一颤:“门铃响了,我得去拿饭啊。”
谢以津皱起眉,半晌后点头,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手。
门铃又响了一遍,门外传来了服务生的询问声,秦灿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只来得及系上一两颗扣子,便仓皇地打开了门。
服务员是一位英国小哥,看到秦灿的一瞬,微微一愣。
他的目光落在秦灿半敞开的衬衣和胸口的牙印上,暧昧一笑,随即彬彬有礼地将手中的餐盘递到秦灿面前:“enjoy your al and have a good night,sir”
非常正常的礼貌用语,但这句“用餐愉快,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现在在秦灿的耳朵里却是怎么听怎么怪。
秦灿硬着头皮道谢:“……cheers ate”
端着托盘里的餐食回到屋里,秦灿盯着床上蜷缩着的人沉yin片刻,紧接着便因为就餐地点开始犯起了难。
“你要不要坐起来吃?”秦灿思索片刻,“还有力气下床吗?吧台旁边有个小桌子,我们可以——”
“不要。”床上的人立刻否决,“走不动,而且我想继续抱着你。”
秦灿:“……”
暴雨天的谢以津……真的好黏人。
刚才的牵手也好,现在的坚持也罢,秦灿发现暴雨天的谢以津……好像格外没有安全感。
虚弱的,易碎的,似乎多分离一秒都会让他焦虑。
但和之前几次的雨天一样一直不变的,是他在肢体接触的要求上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
见他现在有力气和自己讨价还价,秦灿反倒松了口气。
秦灿举着托盘,陷入沉思:“行,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你一边抱着我一边吃?”
“很简单。”谢以津说,“你先上床,半坐着就好,不要躺下。”
秦灿:“啊?”
在谢以津的指示下,秦灿小心翼翼地把装着汤汤水水的托盘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上了床,按照谢以津说的那样半坐了下来。
秦灿:“然,然后呢?”
谢以津:“身子再往后靠一点。”
秦灿有点蒙,只能照做:“行。这样吗?”
要吃饭的人明明是谢以津,秦灿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动来动去的人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