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鹤和钱晟对视一眼,高声道:“来人!将考公司所有官员压入大理寺候审!”
他掉转视线看向沈林:“你也跟本官走一趟!”
下午上值后,秦瑨来到紫宸殿,向姬瑶回禀春闱舞弊案。
这几日春光明媚,姬瑶已换上了轻薄的曳地裙,朱红缭菱金丝绣,端坐紫檀案前,娇俏又不失端庄。
殿内没有旁人,姬瑶话音柔柔,挟着几分娇嗔:“瑨郎,怎么样了。”
秦瑨官袍挺括,笔直立在案前:“如设想一样,唐忠鹤拿下了考公司全员,现已押入大理寺突审。”
“很好。”姬瑶痛快的笑了笑,“这件事朕交由你全权负责,必须把在科考里贪赃枉法的蛀虫全部给朕揪出来。”
秦瑨一怔,滞声不言。
姬瑶睨着他的神色,狐疑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秦瑨凝着姬瑶,眸光隐动,“臣就是没想到,陛下会把这件事交给臣处理。”
他俊朗如玉的面庞一如往常那般沉稳冷静,然而细细一查,似隐藏着几分委屈。
姬瑶朱唇轻抿,立时明白过来他话中含义。
她扶案起来,行至秦瑨身边,翦水般的眼眸映出他魁梧的身型。
“往日朕一直让你回避参与考公司事宜,是怕你借此机会打压异己,扶持自己的党羽。”她顿了顿,柔柔握住秦瑨宽袖下的手,细声细气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朕相信你可以秉公处理。”
说完这话,她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如春日的艳阳,那般明媚浓烈。
只一瞬,秦瑨冷硬的心便被暖化了。
天知道,姬瑶这句“相信你”,他究竟等了多久……
“是。”秦瑨恭顺的垂下头,“臣一定秉公处理春闱舞弊案,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行啦,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这么客气干嘛?”姬瑶笑着与他打趣,一双小手环住他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肩上,柔软的身子严实合缝的贴住他,“昨晚,我梦到你了。”
软糯糯的女郎在怀,鼻息之间全是香的。
秦瑨垂首,禁不住用脸颊蹭蹭她光洁的额头,声线软下来:“梦到我什么了?”
姬瑶不满的瘪嘴:“朕梦到你跟别的女人成婚了,还非要朕去主婚,真是气死人了。”
她嗓音幽怨,不经意间些出几分酸气。
秦瑨的心恍然丢失几拍,好不容易才找回分寸,状似无意道:“怎么可能。”
“就是,梦都是骗人的。”姬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仰头看着他,三分傲慢,七分倔强:“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除了朕,谁还愿意要你。”
“是,陛下说的没错。”
秦瑨不与姬瑶争辩,目光柔软,睇着她。
两人的视线交缠一会,姬瑶一寸寸勾勒着秦瑨的面庞,不禁春心荡漾,再次上前抱住他,垫脚噙住了他的唇。
这一下力道不小,像只小兽在撕咬猎物。
秦瑨无处可逃。
熏然欲醉之时,只听姬瑶幽幽怨怨的嗫嚅:“你成婚之时,朕绝不会主婚……你想也别想……”
往后一月,秦瑨一直忙着处理春闱舞弊案,除了上朝,私下跟姬瑶相处的时间骤减。
姬瑶百无聊赖,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这种费人费时的事,早知道就交给旁人去办了。
好在终于等到了案件的结尾。
四月下旬,春闱舞弊案审理完毕,梁尚等官员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被抄家落罪。吏部考公司员外郎等人监察失职,助纣为虐,接连获罪。
考公司迎来首次官员大更迭,新任员外郎裴生乃是寒门官员,吏部的科考一下子被寒门控制。
饶是世家官员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多说,只能闷声吃个哑巴亏,谁让之前的考公司平白落人把柄呢?
处理完一切事宜,已临近五月,姬瑶最讨厌的夏天马上来临。
这日正午,艳阳高照。姬瑶躲在紫宸殿避暑,她一向怕热,殿内角落已经摆上了降温的老冰。
春闱舞弊案已经结束,姬瑶下令在六月重新组织开考,如此一来,秦瑨终于空闲下来。
明日就是休沐日,姬瑶来到案前,准备写张笺条给秦瑨送去。
两人似乎很久没有私下见面了,姬瑶甚是期待,满脑子都在想晚上该去哪里玩。
这边还没拿定主意,徐德海猫腰进来,禀道:“陛下,安国公求见。”
安国公这人,平日嫌少觐见。
不知今日吹的是哪门风……
姬瑶心生纳罕,把案上的笺条翻过来放,掩住上面的字迹,道:“快传。”
安国公很快进来,鬓发较之先前更加花白,看上去突然老了几岁。
姬瑶莞尔一笑:“安国公,有何事找朕?”
安国公头都没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像犯了什么大错。
如此一来,闹的姬瑶摸不清头脑,“你这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