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程去云南,你启程回沉阳。早上吃过早饭又点了一遍箱子,董北山要看着你上车才走。你带点儿依赖抱着他,他握住你露在貂皮大衣外伶仃的手腕,你带着梵克雅宝的满钻五花手链,他看了眼说:“这次回来就给你换一个。”
你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借着姐姐的首饰撑场面的寄人篱下的小女孩了,你卧室里的珠宝盒早就异彩纷呈琳琅满目,你撒了懂事的娇说:“不要换,这个还没戴几天,你记得回来接我就好。”
男人就吃小情儿懂事乖顺这副模样,他捏了捏你的下巴,满眼爱怜的依旧嘱咐你,不许玩儿野了,不许不吃药。
你一一点头,最后心里一点儿不舍还是冒出来,你摘下口罩吻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下,羞赧又大胆。你鲜少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吻了一下就不好意思想转身。但董北山没放手,把着你的腰重重亲了你一下,他在你肩窝埋头,柔软的皮草被他话语间的气流吹得倒伏:“别想太多,好好养着身体,等哥接你回家就好。”
你回到沉阳,司机自然将东西替你分派好,一点年货礼品,不过是走个意思。你亲自把红绳拴的小金猪带到金瑛的手腕上。金瑛拉着你一个劲儿的撒娇,又要给你展示她新学的曲子,很有几分像模像样。
“小瑛大了,小妤也是,半年不见,大姑娘了。”堂姐陈姝含笑,你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挽着她,当没听出话里深意。谁说不是呢,这小半年你经的事见的人,桩桩件件都足够让你长大了。长大是最难的一课。董北山就是你在这门必修课上掌握你是过还是挂的唯一一个老师。
董北山是什么生意都琢磨的,云南这一块连年走私牟取暴利,粮食水果,象牙玉石,烟草枪支,大大小小善仁都经手过。如今他的人在边境的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站稳了,他自然要亲自来一次镇镇场子,也见见当地诸位老板,能和气生财是最好,不能也要心里清楚,起码震慑得住。
董北山难得出关一次,走得又远,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潜龙腾渊,得叫有异心的人看清楚了他的金鳞利爪才行。
但在谈生意喝酒之外,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第一件事就是收了底下人孝敬的镯子。
地头蛇见了东三省而来的强龙也得低头让步,云南这边原本的头头,现在愿意投诚跟着善仁干,拿出了一个珠宝盒子,Cao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董老板您赏眼。
引入眼帘的是盒子里的一抹辣绿色,无棉无絮,水头正透色好的一枚极品翡翠手镯。
董北山见过世面,打量一眼就知道这镯子的价格,不过还是装着不明白,说,这样的镯子得多少钱啊,可真罕见。
傅煜然也在旁边敲边鼓,说,绿的和啤酒瓶磨的似的。
那人谄媚笑笑,说,您要问我就说,同一块板上的另一个镯子上个月在香港苏富比拍了一千五百万,那个绿头比不上咱这个好,这是我给董先生的见面礼。
董北山拿起玉镯对着光源看了,那绿莹润剔透,属实是极品货色,“那么贵的镯子当见面礼,白总家里很阔绰嘛。”
被称作白总的头头继而赔笑,“我这是不能让明珠暗投,听说您身边有位漂亮的红颜知己,这也是我的贺礼。”
“不能白拿你的。”董北山顿了顿,“腾冲那块儿,还是你来看着,以后每年年底去我那儿报个账点个卯,走动走动就行。”
董北山用腾冲口岸的走私链条做回礼,收下了这条难得一见的翡翠镯。
表面上宾主尽欢,私底下愤恨难平,他们白家在云南数十年的经营,如今也要靠这群东北土鳖赏饭吃了吗?白一玘怨恨不已,可面上赔笑赔的脸都酸了。
这镯子要说好,真是个好东西,缅甸一穷小伙在翡翠坑里没日没夜砸石头挖出来的,只可惜当天晚上就被村霸杀了全家烧了房屋抢了过来,然后村霸还没把石头捂热,又被果敢兵拿枪打成筛子抢走。
几经流转,沾了多少血,赔了多少条人命,才到了白一玘手里,被雕琢成玉镯。
不管这玉镯上到底有没有什么晦气,只要是能冥冥之中煞一煞他董北山一时无两的春风得意也是好的,白一玘这般想着,又陪着干了杯酒。
再是一条白金缀了碎钻和祖母绿猫眼的腰带。这是董北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看见这边女孩总会在腰上系个银腰带,有流苏有铃铛,走起路来娇俏可人,于是留了心,回去让人找了工匠来做。
工匠问腰围是多少。董北山想了一下,在工作台上伸出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比出一揸长,然后比了三次,告诉:就这么长,别用银,用白金,白金显得亮。其实他想的是,他每次抱着你时一只手臂就抱得过来,腰侧嫩嫩的肌肤贴合在他掌心里像丝绸从手里淌下去。想起第一次酒局见面,露台上他就摸了你的腰,还不到他的小臂宽。大抵他对你的怜爱从那时起就有了踪影,后来董北山才知道你的腰也很敏感,每次在床上把着腰的时候你都要发抖。
董北山又想起你。
工匠都是熟手,看一眼就知道了,其实也不会可丁可卯地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