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贤问:“你能做什么?你连他的体检报告都没看过,陈萃,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跟我儿子在一起?”
“所有。”陈萃笃定,“所有我能做的。”
莫贤道:“你们这个年纪开空口支票不是太容易了吗?上下嘴皮子一碰,把人哄的天花乱坠。”
“你想要我怎么做?”
莫贤从包里掏出一份协议,说:“老爷子遗产会留给你,我们不稀罕,但是我要你签字,一旦你们分开,你名下所有财产尽数归成晚。我也知道他不要,这份协议最好是用不着,但你要给我承诺。做他最后的保障。”
陈萃径直签字,没有犹豫。
这顿饭后陈萃跟莫贤分道扬镳,他又去了一趟寺庙。以前来这种地方,内心一片空白,现在在大佛前跪拜都显得虔诚无比,额心缓缓的落,心被坠着。他求了块儿开过光的玉回去。
武成晚在家剪dv里的内容,成片里只有陈萃一人,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眼光先看过去,打手语问:去哪了?那么久。
陈萃晃晃手上的玉,跑过来给他戴脖子上,说:“佛祖保佑。”
他笑,回:佛祖也保佑你。
陈萃顺势在他身旁坐下,问他在干嘛。他给陈萃看他剪成片的视频,开始的镜头还很晃,陈萃的一张脸,近的能看到纤密的睫毛,卷成花的蕊。他把他拍的未免太嗲了些,声音软软,目光软软,陈萃快要不认识自己。
“你剪的很好,很棒!”陈萃抓住他手指亲亲,说:“费了不少时间吧?”
他眼光微微的斜,不当回事,陈萃偏是能看出他的傲气。薄薄的单眼皮掀出一道弧,陈萃看他的眼睛,渐渐,视线移向他的耳朵。健康的耳朵。陈萃一直盯着他的耳朵,目光里包含着复杂的情愫,他觉得陈萃像是千帆阅尽要跟他道别,不然怎么用那种惋惜的眼神描摹他。
你是想出家了还是想亲亲?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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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萃笑着摸摸他的耳朵,什么也没说,总叫他觉得怪怪的。
夏季的雷阵雨可谓是不速之客。武成晚早上上班的时候陈萃给他做了午餐,便当盒装给他,本来是记得带伞,拿了饭盒,在玄关换鞋的功夫,就把长柄伞给忘了,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抬眼望铅灰色的天,侥幸以为不会下。
上班那会儿确实没能下下来,可等到下班,倾盆的雨好似天上裂了道口子,瀑布一般倾斜而下。他公司地下停车场最近扩建,施工不便停车,车就停在商场。过去也要徒步几百米,浑身上下淋得透透的。
他是不加班的,陈萃最近忙得要命,回家赶上九十点钟都是常事。他淋了雨觉得不舒服,洗完热水澡就去睡了,吃药吃的嘴巴里苦苦的。
陈萃回来是九点半,见客厅暗暗的,寻思他没下班?边发消息询问边往卧室去,开了灯,看到床上的人,踏实了点。旋即心就吊了起来。
“小晚?”陈萃坐在床边,摸他额头,起烫。
好的不灵坏的灵,陈萃倏地明白莫贤为什么会那么担心他。
“吃药了?”陈萃问,手往他脖子里伸,摸到一手心黏腻的汗。他点点头,又要睡。陈萃给他掖了掖被角,开了空调,去厨房煮粥。
开小火那会儿,陈萃又给他拧了毛巾,擦汗津津的脸和脖,他像是要睁开眼睛,被陈萃哄着睡。这样shi漉漉的天气,应该多给他备几把伞。陈萃Cao心他耳朵,趴在他心口听了听,一切像是如常,除了偏高的体温。
他醒了,抱陈萃的脑袋,陈萃被他挟到枕头上。他张着眼睛,被高温烧到水朦朦的瞳孔不知道把焦聚到了哪里,看陈萃的眼神温吞,脉脉。
陈萃摸摸他的发际,问:“吃点东西?”
他摇头,往陈萃怀里钻,他此刻对陈萃的依赖像是达到了顶峰,想不起来会不会过给陈萃,只是抱着,听窗外忽又响起的雨声。
怎么那么多雨。
他在陈萃怀里又睡过去。陈萃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去客厅打电话,得有十二点钟了,他经理的电话一拨就通。问他怎么了?
陈萃看向阳台昏黑的夜,说:“经理,我明天请一天假。”
“为什么?”
陈萃叹气说:“我家人生病了。”
他经理问道:“你家人生病关你什么事啊?又不是你生病。再说了,工厂这千百号人,小病忍忍就过去了,犯不着兴师动众的请假啊。不批。”
陈萃有些失语,耐着性子解释说:“他身体不一样,我要确保他恢复。不会耽误进度的,只请明天一天。”
“你说不会耽误就不会耽误?那么多人都要等着你?最近旺季,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的忙,怎么你就想着偷懒呢?”
陈萃冷静道:“机台看色的工作都我一个人看了,你要是觉得我请假是拖累大家进度,就请把工作也派给别人。”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觉得地球离了你不会转?你有什么可了不起的,开除你不还是分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