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逐又跑去找急诊大夫询问情况。
医生说他身上多处受伤,好在大部分都是擦伤,砸伤等皮外伤。最严重的是被车撞倒造成的手臂和肋骨骨裂。
之所以昏迷主要是因为疲劳过度,体力严重透支。好在他体格强健,只要住院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复原。
另外在治疗中途姜浔醒过一次,只是情绪紧张,没法放松,打了一针镇定剂,才终于昏睡过去。
田云逐和老谢都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说明一下,所谓破局是设法打破田云逐急需治疗又不肯入院的僵局。
但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因为除了自己,其他都在某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浮木
与暴风雪一墙之隔的单人病房,安静到能分辨出两个人静默的呼吸声。玻璃上爬满了绵密的冰霜,又被蒸腾的暖气一点点融掉,像脸上糊掉的妆。
漠河医院住院部的管理不比一线城市那么严格,更显得姜浔住的这间病房人气不足,尤其冷清。可就算这样,田云逐还是不想再给老谢再添更多麻烦了,终于打破房间里的静默,艰难地开口劝他回去。
老谢推脱不过,看姜浔状态确实还算稳定,田云逐又态度坚决,隻好起身告辞离开。
“谢哥!”
田云逐把人送出病房门口,忽然又开口叫住了他,
“嗯?”
老谢转过身,田云逐还站在与走廊一线之隔的昏暗里。那条光影化成的线,将姜浔同他两个人的世界与外面的空间锋利地切割开。所以,所以哪怕老谢心中惴惴不安,想再仔细瞧瞧田云逐的脸色,都没办法做到了。
“今天谢谢你。”
好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
“嗨,谢什么,应该的。小甜儿兄弟,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等我走了,你想起来什么需要的,也随时给我打电话,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嗯,我还有一件事麻烦你。”
“你说。”
“姜nainai还在一个人在家,我也没有其他什么人可以联系。明天,能不能再麻烦你过去帮忙照应一下?”
“嗨,我差点说忘了这茬儿!还是你心细!老太太的事儿包我身上,你就在这儿安心照顾浔哥。等我得空了,再来看他。”
“好。”
田云逐向外探着头,守着病房,没有踏出一步。但又一直等老谢的背影消失在灯光底,等到走廊尽头再也空无一人,才垂着头,慢吞吞重新坐回姜浔病床边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浔。
怎么面对眼下有关于姜浔的突发状况。
他一直都被保护得太好了。像一株移植在温室的热带植物,靠着汲取姜浔的能量,获得了足够多的心安,在凛冬赖以生长。
他甚至不知道该朝着哪方面去想,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心疼。
因为就算姜浔陷入昏睡,少了许多压迫感十足的严酷气场,甚至在田云逐面前,罕见地暴露出模糊的破碎感,田云逐还是很难把躺在床上得的个人,跟他习惯了仰视,永远强势,永远可靠的姜浔联系起来。也很难相信,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爱人,原来也是rou体凡胎,只是一个一样会累倒,会受伤的普通人。
姜浔硬硬的发茬被热汗浸透过,也被严寒冰封过,不再闪动漆黑的光泽。没有了灰色眼眸的逼视,深陷的眼窝被趁机而入的疲惫染上暗青色。那颜色一直延伸到下巴四周冒出的一层青茬,模糊了他坚毅的下颌线条。
等不到他醒来,田云逐只知道紧紧握着姜浔打点滴的那隻手,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不知所措。时间久了,手上的触感开始模糊,只剩下脉搏的跳动,难分彼此。
借着背后投来的微光,仍然能够看到,除了头上,左手手臂,胸口处绑着绷带以外,姜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没被仔细清理干净的脏污,血渍。田云逐甚至不敢一一细数姜浔身上的那些伤口。
轻轻掀开被子,他看到姜浔在雪水里长久浸泡过,皮肤起了皱,惨白到吓人的一双脚。
尽管已经在医院已经躺了一段时间,田云逐还是被那种缺乏温度和生命力的惨白吓到了,噌地把被子重新裹好,绷直了脊背。锥心刺骨的心疼蔓延开来,那滋味并不好受,不过总算激得他从茫然游离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田云逐匆匆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需要准备的东西,确认好点滴之后,顶着正在悄悄酝酿蜕变的暗沉天色,到医院门口的杂货店采购东西。
好在店铺24小时营业,而他也有足够多的经验,把住院所需的所有东西一次性购置妥当。有了这些杂七杂八的零碎填充,姜浔所在的那间单人病房,总算不再空洞得只剩下细微光影在两个人身上静静流淌,有了住院病房该有的生活气息。
田云逐拿热毛巾给姜浔捂了脚,帮他揉搓按摩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里的皮肤重新泛起红润。然后在里面塞了一隻试好温度的暖水袋,把被子重新盖好,边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