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托着田云逐的后脑杓,把他仰面放在卧室床上,一隻手习惯性地搭上他的额头,感觉温度。
田云逐难受的劲儿还没彻底缓过来,睁着眼睛,视线黏着姜浔不说话,用额头很轻很轻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姜浔也不出声,更不理会他的安抚或讨好,居高临下地压下来,确认好自己想要的,才拉开被子帮他盖在身上。
“田云逐,难受吗?”
比起询问,姜浔的口吻更像是一种质问。
田云逐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说实话,于是老实地点点头。
“用不用吃药?”
田云逐想起那个药片所剩无几,不得已被他用糖衣巧克力装满充充样子的大药瓶,
“吃。浔哥,帮我倒杯水来吧。”
虽然他的老实配合并没有取得预期的缓和气氛的成效,但姜浔终于还是敛起目光,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田云逐趁姜浔离开,从床上靠坐起来。他从书包里翻出他的大药瓶,从里挑挑拣拣,把所剩不多的几颗货真价实的药片翻出来。又混了几颗巧克力豆滥竽充数,一起丢进嘴里。
恰好姜浔在这时折返回来,把温度调得刚刚好的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田云逐就着他的手,往塞得鼓鼓囊囊的嘴巴里灌了一口水,当着姜浔的面,动作略显夸张地把嘴里乱七八糟的滋味一齐吞进肚子里。
出去了一趟,姜浔的表情还是很凶,直到看田云逐吃完药,他的手还在半空举着那杯水,没有拿开。好像在等他多喝一些,又好像看着他吃药的样子看得有些失了神。
作者有话说:
来啦!小田儿没药了,大家能分点海星给他吗?
疗愈
田云逐被姜浔看得开始从额头渗出一些细密的汗,他干脆把自己比纸还惨白的一张脸凑了过去,把脸上唯一那点软rou贴在姜浔血管根根凸起的手背上。
田云逐其实很不习惯做这种事,耳朵一点一点充血红透了,与姜浔肌肤相贴的那小片肌肤透出心跳声。姜浔凝滞住的表情才终于像活过来一样,有了细微的松动。
田云逐喘息的频率还很不正常,咬牙撑起来的身子摇摇欲坠。
姜浔另一隻手握住他的胳膊,作势把田云逐拉开,实际上借足了力气,暗地撑住他帮他稳住身形。
“吃不下硬逼着自己吃,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吗?”
田云逐低头缓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向姜浔的时候笑得有点没心没肺,
“我难得把饭做得不那么难吃……
浔哥,我这回长记性了,你别生我气了。”
田云逐强打Jing神的刻意又蹩脚的求饶,更加剧了姜浔心里莫名的烦躁。他缓缓吐出一口郁结之气,音色低沉,但语气还是有所缓和。
“睡会儿吧,不舒服叫我。”
姜浔的手臂稍稍用了些力道,脱力的田云逐就随着他的动作软软仰躺在床上。
意识到姜浔准备起身离开,田云逐疲倦的眼睛攸地睁大了一下,不小心露出里面闪过的慌乱。他不管不顾地抓住了姜浔的手,很轻很急地问了一句:
“浔哥!你去哪儿?”
玻璃杯里的透明ye体随着两人之间的拉扯大幅度摇晃,差一点儿就要沿杯沿泼洒出去。
姜浔不为所动地拉开田云逐苍白的手指,面不改色地转身走开。
窗外温吞的太阳深陷在云层的包围圈里,忽明忽暗的光影爬上姜浔的脊背,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既僵硬又捉摸不定。
姜浔把水杯放在屋角的桌子上,脚步也随之定住。然后他很快转过身,大步朝床边折返回去。
田云逐已经侧过脸不再看他。不知是难受还是失望,让他死死闭着眼睛,胸膛起伏很大,呼吸声却轻飘飘的。
姜浔俯身凑近了,看到他的侧脸大半陷在nai黄色的枕头里。掩于平静之下的脆弱痛苦,散发着惊心的美感。姜浔却隻感到痛楚,被扼住命脉,呼吸艰涩。
才一会儿的功夫,田云逐的脸又变得shishichaochao的。姜浔以为他又在偷偷掉眼泪,伸手扳正他的脸,用指尖抹他shi热的髮根和眼尾。
田云逐睁开眼睛看着他,不仅没哭,目光反而透着惊喜。
但是他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姜浔的手臂揽住了,侧身躺进了他的怀里。
姜浔揽着田云逐一同躺进不算宽敞的木床上。他一手兜着田云逐的后脑杓,另一隻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田云逐看不到他脸上凶巴巴的神情,隻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得不像样。
“浔哥?”
田云逐想知道是什么让姜浔突然改了主意,但是姜浔回答不出,他甚至自己都没有答案,于是只是机械性地轻拍着他,
“睡吧,我陪你睡。”
田云逐不再坚持,很安心地把脑袋深深扎在姜浔的怀里。可是姜浔胸膛的肌rou异乎寻常的紧绷,温度烫人。田云逐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果然不出意料,姜浔整个人都是这种快要崩坏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