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逐,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发烧?”
田云逐扭了扭身体,舒展的脸孔像失掉了花期rou眼可见地萎败下去,
“我没感觉啊……”
“半夜烧得直哼哼,我在这儿守了你一个晚上都不知道,还说没觉得?所以今天哪儿都别想去,吃完继续好好给我睡觉。”
田云逐一向对姜浔的话深信不疑,但这一次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发烧了。他一身清爽,除了刚刚挣动那几下感觉到的酸痛和某个部位隐隐的不适应,倒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可当他侧头仔细看过去,姜的疲倦也是真的。它们是巍然冷山背Yin处的影,盘踞在他的眼底和眉间。
“好,睡觉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
“说说看。”
“我想让你陪我睡。浔哥,我想让你把昨天在酒店没陪我的都补给我吧。”
田云逐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了。更何况,现在是在姜浔家里,姜nainai还在,姜浔怎么可能同意跟他在大白天,在床上搂搂抱抱?
可是姜浔没怎么迟疑就同意了,
“好,我陪你。再吃点儿。”
田云逐勉强喝掉了小半碗粥,才在姜浔软化下来的目光中摸着肚皮,重新仰倒在床上。
姜浔收拾了碗筷,很守信用地在他身边和衣躺下。两个人没有什么特别亲昵的举动,规规矩矩地躺着,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姜浔烫人的手掌穿越被子凸起又凹陷的重重阻隔,准确又隐秘地在黑暗中捉住了田云逐的手,把他细瘦的手指一根根拢住,全部包裹进自己布满硬茧的手掌心里。
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动作,已经让田云逐嘴角抖着笑,满足得不得了。
姜浔很快睡着了。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因为田云逐清秀的眉眼笑得太温柔,也许是因为他在自己手掌心里仍然不安分,非要找准时机挣脱出去同他十指紧扣。所有的这些,都太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不知不觉走错方向的光线,从合不拢的窗帘缝隙漏进来,给人一种温暖和煦春光大好的错觉。
田云逐光脚踩在那条横亘的光线上,小心翼翼下了床。
田云逐身上没有几两rou,体温不够暖,呼吸也太轻,假如他不声不响地裹在被子里,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姜浔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身边的田云逐不见了。
姜浔抬起还维持着同他十指交握姿势的手掌,覆在自己额头上,重新闭了一下眼睛,敛去他时刻告诫自己绝不可以轻易流露的惊慌。
姜浔很快神色如常地从床上坐起来,重新恢復清冷锐利的目光很快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手写的字条。
田云逐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瘦条条的:
“浔哥,我实在睡太多了就先起来了。
正好家里没菜了,nainai同意让我陪她出去买菜,顺便散散步。
等你醒了可别太羡慕!在家好好休息,要是想去就等下次,看你表现。”
田云逐还心情很好地在旁边画了一个比耶的手势。
姜浔用指尖沿着田云逐的笔迹勾勒了一遍纸上那个丑萌可爱的简笔画。他稍稍低着头,凌厉的眉峰斜飞入鬓,刀削斧刻般的侧脸被罕见的笑意染得光辉润泽。
田云逐让他好好休息,他就真的得到了良好的睡眠。
田云逐语气轻松,他就要比他希望的更加坦然。
姜浔既没被无法改变的过去带来的的无力感纠缠住,也不会让自己困在因为未来的不可预知而带来的挥之不去的心绪难安。
既然田云逐这么说了,他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短暂地感受这一刻的安逸和平和。
窗外又有了大雪的征兆,但阳光仍在。
姜浔用力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根烟。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看起来远远没有以前娴熟。在田云逐身边的时候,克制住磨人的烟瘾似乎也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推开的玻璃窗被冷风拉扯住,猛然洞开。那些呼啸着灌进来的冷气,将香烟製造星火吹亮,再把烟反向扑散在姜浔身上。他幽深的灰色眼眸陷在溃散的灰白色的烟雾之中,让他原本就足够蛊惑人心的一张脸,更添了神秘莫测的格调。
现在,他似乎有着消磨不完的时间,一边不急不缓地吞云吐雾,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斑驳的白。
在雪花纷纷扬扬,开始变得不守规矩,迷惑视线的时候,姜浔看到田云逐一手搀扶着姜nainai,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身影,出现在漫天雪幕的中央。
两个人行走在姜浔的视线中央,有说有笑,缓缓朝着家的方向走来。
作者有话说:
今晚也希望有小可爱的评论陪我入睡,爱你们~嘻嘻
遮掩
在簌簌清雪中走来的田云逐明显比以前更瘦了。麵包羽绒服就像被两条腿撑在了身上,空荡荡地挂着。勉强被衣服收敛住的那种病态的消瘦,在支棱出的细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