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周韵顶着黑眼圈起床去洗漱。后半夜翻来覆去没睡着导致整个人都不舒服,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打那个电话。她在心中懊恼。洗漱完,手机在床上响了,周韵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迅速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眼来电显示。松了口气,她接过电话,“郑妮?”“喂喂喂?”对方那边风声呼啸,脱口而出的话都被吹散,“啊,喂?周韵你回来啦?”“嗯,我昨天下午到家的。”“出来玩呀,我在来你家的路上。”郑妮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你有时间不?”“嗯……”周韵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好吧。”她和郑妮也算一起长大的,自从爷爷不在以后,她就离开这里去了外婆那边上学,年未回来的这几天,郑妮总会来找她玩。和这里其他一起长大的小孩聚个餐。她和他们的关系都很一般,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平常和郑妮也不怎么联系,勉强算是普通朋友。只是郑妮喜欢热闹,每年都会组织大家一起。她不是年年都参加,只是今天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和某个人相处。算逃避,或许也算解脱。周韵见到郑妮第一眼没认出来是她。她剪头发了,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记忆中的郑妮还是长发及腰的小女孩。不过唯一没变的,就是她依然和从前那样和自己打招呼。“周韵!”郑妮挥着手,“我在这里,走上车!”“来啦。”周韵戴好了头盔,坐在她身后,忍不住感叹:“你会骑摩托车了啊。”郑妮骄傲道:“可不,十八般武艺全能。”周韵笑了一会儿,见上了街道,没再和她搭话。目的地是一个经营了很久的饭馆。人很多,可见生意兴隆,只不过环境卫生不是那么好。他们的包厢订在二楼,人应该还没到齐。周韵夸着郑妮真积极,没想到推开包厢门看见了更积极的人?宋正廉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抽着烟。包厢里面烟雾缭绕,有些呛人。郑妮扫了眼他手旁边的烟灰缸,先开了口:“抽这么多不怕死掉啊。”被声源所打断,宋正廉抬头,目光由涣散到聚拢,最终对上郑妮的视线,“啊……有点无聊。”郑妮满不在意道:“看来赴我的约很让你无聊咯。”“没。”宋正廉掐灭烟头,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和谁打呢?”“吴林侃。他们快来了。”周韵有些尴尬地坐到了靠近角落的椅子上,毕竟她连他们很多人的名字都不记得,觉得交谈简直是种变相自我虐待。有点后悔,早知道不来了。这点后悔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后变得更为强烈。领头进包厢是吴林侃,嘴里面飙着脏话,估计是和底下的人起了争执。果真。“cao他二大爷的。”吴林侃拉开椅子,极为恼火地坐下,“底下一堆傻逼,老子真服了。”郑妮顺口搭话:“咋了。”“不是我说你,”吴林侃单手点着烟,口齿略微不清:“你能不选个好地方,整得吃饭心情都没了。”“你爱吃不吃。”郑妮一下就不爽了,“别对着我抽烟,最烦烟味。”“你还……”“吴林侃。”上座的宋正廉喊了他一声。被点名的人翻了个白眼,没再多说。“行啦。”任茜坐到郑妮旁边,当起和事佬:“大家一块出来玩的,没必要在这里生气。”身后的张豪也连连点头,“茜茜说得对。”“你们俩小情侣别一唱一和……”“怎么就一唱一和了……”“欸,这不是周韵嘛。”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提起了周韵,让原本编辑短信的她惊慌失措,“啊……”“是我喊来的,”郑妮重新恢复了兴致,“去年没给叫出来,今年叫出来了。怎么说大家曾经也是一个学校的,偶尔聚一下也算交个朋友嘛。”周韵默默点头,苦恼之际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无论这个人是谁,这通电话真是救了她一命。定睛一看……算了,这条命也不是非救不可。挂断电话后,她将对话框里的文字全删了,重新打下一行字:“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接电话,在和朋友吃饭。”信息前脚刚发出,电话后脚又跟来。“对不住各位,”周韵缓慢起身,面露歉意,“我出去接个电话。”出了包厢后,周韵接通了持续震动的电话。主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所以她连“喂”都没说出口。“在哪吃饭?”谭逸含着烟,声音很低。
“说了你也不知道……”周韵找了个安静角落,手指刮上旁边的柱子,老旧的石灰缓缓掉落。对面很久都没有回话。只有非常轻微的吐烟雾的声音。在她准备挂电话时,又听见那边说了一句:“真没良心。”闻言,周韵实在忍不住反驳:“你还真当自己当我长辈了啊。”“表哥不算长辈?”谭逸将灭了的烟蒂投入垃圾桶里,换了个手拿手机,嗓音带着淡淡的笑:“还是说,你不把我当哥哥。”石灰刮落了好大一块,她一边想着等会要帮别人给扫掉,一边无法呼吸。浑身骤起一种莫明的紧张,这么冷的天气里,包厢外没有空调,握着手机的掌心却出了很多汗。眼前浮现出很多种的回答。可是话到嘴边,还是以玩笑终止:“我不把你当哥哥的话,你早就哑在了我见你的第一天。”谭逸笑得肩膀直颤,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饭馆,“嗯行。要回家了给我说一声,我来接你。”“谢谢,不用你接。”周韵挂断电话,处理完地下的石灰后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长长地舒一口气,她感受到水流通过掌心流入胸口。人冷得瑟瑟发抖,心跳得砰砰不止。一直到回到包厢,阵阵暖风袭来,整个身体都还是僵硬的。餐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