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针对这种情况的预案,这让他有些不安, 更有些焦灼。
秦云盏会去哪儿呢?
他袖中忽的一阵炙热。
师云琢怔了怔,伸手去摸袖口,从贴腕的内袖当中抽出了一张迭好的传音符。
师云琢怔了怔, 面带诧异。
他自己自然不会塞这张传音符,毕竟他以为自己回到箫下隐居就能收获一场大团圆。
那行如此贴心之举的,只能是澹台衣了。
师云琢并指点亮了传音符。
澹台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简单明了的报了一处地点,让他速去汇合。
师云琢赶去了木犀镇。
他在澹台衣指引的位置处发现了一座大四合院儿,门下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箫下隐居”四个大字,一幅生怕他找不到的样子。
师云琢愣了愣,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熟悉的圆圆脸少女,发间是熟悉的珠翠叮当,富贵逼人,正是经久不见的石鸢。
“云琢哥?!”石鸢在看见他模样的瞬间露出了惊喜之色,而后扭头大呼:“哎呀云琢哥来了!!!来的可真快呀!!”随后她又诧异道:“云琢哥你头髮怎么白了!”
“Cao心Cao的。”师云琢轻轻咳嗽了一声,戏谑道,他话音刚落,从石鸢身后蜂拥出来一群人,俨然是唐大招、明开峦还有宋鲤。
师云琢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他起初还觉得这四合院大的有些惊人,现在却觉得,这里头可能装了很多很多人所以大一些完全有必要。
“云琢哥!!!”
“大师兄!!!”
师云琢微退了半步,对着唐大招道:“你叫谁大师兄?”
“你啊!”唐大招说:“鸣鼎剑宗没了,我思来想去,决定拜入九重仙尊门下!从现在开始,云琢哥你就是我大师兄!云盏就是我小师兄!芳姨是我师娘,九重仙尊就是我师尊!”
师云琢噎了一下,横目看向明开峦,“你也是?”
“我想!但我不配!”明开峦摇头晃脑,“谁让我是个音修呢!”
“身在曹营心在汉,你仔细程阁主收拾你!”唐大招说。
明开峦道:“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师尊怎么会知道!”
唐大招往后指道:“你把宋鲤姑娘当什么!”
明开峦道:“宋鲤姑娘当然也不会出卖我了!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又怎么样?”宋鲤捏着鼻梁叹气,“该戳蹩脚的时候不还是互相戳蹩脚。”
师云琢微微一愣,顺势看去,就看见廊下有两个眼熟的老东西,一个体体面面的坐着轮椅,一个放浪不羁的拄着拐棍,两人隔着好远的一段安全距离吹胡子瞪眼,拄拐棍的那个正在费尽心思的想在维持自己身形不倒的情况下,腾出拐棍去捅对方轮椅的轮子。
陆剑北怒声骂道:“苏九重你有病是不是!凤襄的药把你皮rou治好了,把你脑子治坏了是不是!”
“走你!”苏九重对他的辱骂充耳不闻,狠狠一拐棍下去把陆剑北顶远了,代价是拐棍丢手,他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摔得龇牙咧嘴,“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现在我媳妇儿面前!你有没有男德!勾引谁呢!”
陆剑北脸都气白了,从旁边抄起一块瓦片就砸他,“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修边幅!你以为半个月穿一件打补丁的袍子很值得骄傲是吗!别丢芳亭的脸了你!”
那厢,俊美红衣的男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热闹,一个劲儿的咂嘴道:“芳姨,当代红颜祸水,非您莫属啊。”
美艳的当事人澹台衣则安然坐在院子一隅,引水沏茶喝,她端起茶盏,摇着头叹气道:“凤襄,我发现了,我是吃饱了撑的让你看什么医典大成,你就应该继续製你的毒,毒死这俩老东西拉倒,省的耳根子清净。”
“唉!这话说对了!”凤襄打了个响指,笑嘻嘻道:“芳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他背后的屋子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一声巨响,滚滚浓烟从屋内喷涌而出。
“妈呀!”明开峦第一个开嗓大嚎,“炼丹炉又要炸啦!”
他这个“又”字就很灵性,堪称一呼百应,众人整齐划一的往后退,就连苏九重也不装残废人了,推着陆剑北的轮椅一路后撤,凤襄一个骨碌直接被炸出了窗框,他在原地打了个滚,拚命地拍打自己燃了火星子的袖子,就见一旁的澹台衣镇定自若的起身,素手一勾一撇,水龙长啸直入,盈贯满房。
凤襄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手去擦额角的冷汗,“还得是芳姨。”
“就这手艺,我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呢?”宋鲤已经快皱眉皱出川字纹了。
“可见凤襄哥这张脸长得是多占便宜了。”明开峦在一旁啧啧艳羡。
“小明,记住,要做个稳重妥当有内涵的男人。”宋鲤忽然转身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千万别学姓凤的,走在路上被人拖进小巷子揍一顿都是不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