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瓜果卖得一个不剩,那些盛瓜果的筐子还是要带回去的,熊孟把筐子收拾成一摞,绑在车上,推起小推车就走。
河水很清,流速不算快,按理说这样的水中不会有大鱼,然而水流拐弯的地方有一处微深的水池,清清的河水在那里打一个转,岸边酸甜的浆果大片大片探入河中,有不少贪吃的大鱼会去那边吃果子,吃得饱了就在那边休息,懒得出来。
甄恬挽起裤腿和袖子,小心翼翼下了水,他皮肤很白,又细腻得很,在耀眼的阳光下泛着滑腻的光泽,熊孟觉得有点晃眼。
小潭的水不算太浅,熊孟看他一步三晃的样子有点不顺眼,揪着他的腰带把他扔了出来,自己粗粗挽了袖子裤子就下了水。
甄恬坐在岸边,两条小腿还泡在水里凉快着呢,他也不闲着,两条腿交替拍打着水面,带起朵朵水花,在水中的熊孟甩了甩挂着水珠的头髮,不满地回头:“你干嘛?”
甄恬咯咯地笑:“帮你把那些又懒又馋的大鱼赶出来呀!”
熊孟心中很烦躁,他不喜欢被水花溅到,虽然这不算什么事,但就是心里烦,就像他每天早晨起来,一整夜的毒效发作,又烦又燥,想要打人。
于是他走过去,双手握住甄恬的小腿,低沉着嗓子吼道:“老实点,别捣乱。”
他手心滚烫又粗糙,甄恬又痒又惊,大笑着从他手中迅速把小腿收回,连滚带爬逃到岸边草地上,笑个不停。
柔滑的皮肤从熊孟手心像一条淘气的鱼穿梭而过,熊孟仿佛全身都被鱼刺扎了一般,又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站在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水下被蛇咬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刚才有多那一阵的感觉有多少儿不宜。
甄恬笑了半天见熊孟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爬过去用指尖点点他的额头问:“你怎么啦?”
熊孟的视线被那张纯真无邪的脸占满,那带着凉水的指尖点在眉心,好像按下了什么开关,他一个趔趄差点蹲到河里,饶是最后站住了,也不免把衣服shi了大半。
“没事别耽搁老子摸鱼。”熊孟一甩手一转身,那张脸便从他视线里消失了,他现在见不得那张脸,会忍不住把人整个吞了去,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把满脑子“我摸了他的腿”的旖旎赶了出去。
甄恬见他恢復如常,也没多想,重新坐回了草地上,很快,一条又肥又大的鱼被一捧水翻着肚子上了岸,甄恬惊喜地跑过去比量了一下,好家伙,超级大一条鱼,又鲜又肥,他乐开了花,对熊孟招手:“快上来,这一条就够了!”
熊孟依言上了岸,两个人又采了些河边的浆果回去,甄恬说炖鱼的时候加上浆果鱼rou会特别清甜。
熊孟随手薅了几根草,编成一根结实的草绳把鱼串了起来,挂在小推车把手上。
他刚推起小推车,甄恬就翻身爬了上去,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车上,厚颜无耻地笑着说:“今天太累了,我休息休息。”
熊孟好气又好笑,说:“搬筐子的是我,捉鱼的是我,推车的还是我,你干什么了就喊累,要脸不要脸?”
甄恬双臂垫在头下,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眯着眼睛晒太阳,说:“我这不要攒足体力给你炖鱼吃嘛,再说了,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不太好,很容易疲累,现在是真的走不动了。”
熊孟心头一跳:“生病?”
“对啊”,甄恬毫无防备:“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脑子不太好,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傻子,后来在山上摔了一跤,磕到了头,差点儿没命,爹娘养了我很久才养好,那之后倒是不傻了,但是身体却不太好,而且忘记了十二岁以前的事情。”
熊孟听得揪心,原来这小子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他说他以前是傻的,那那自己和他定亲那会儿他不就是个傻子?所以他们家不仅用男孩骗了自己,还是个傻男孩,这么一想,更生气了。
他闷闷地不说话,甄恬傻乎乎地也察觉不出他的不对,优哉游哉躺在车上哼起了儿歌:“池塘里水满了鱼也停了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一遍一遍地重复那句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熊孟听得又烦躁又感觉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痒从心底腾起,让他觉得这歌儿还挺好听的。
两人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块年糕,又买了一小坛子酒,回到庄子后,甄恬就开始处理那条鱼,那鱼已经干死了,他便熟练地把鱼刮了鳞,开膛破肚,清理干净,洗过之后就要下锅。
热锅里放了不少油,油烧热之后把葱姜蒜扔进去干煸出香味,然后再把整条鱼扔进去,立刻就有滋啦滋啦的声音伴着阵阵香味飘出,煎了一会儿他给鱼翻了个面,又过了一会儿浇上酱油、酒,一点点糖,然后加水没过整条鱼,盖上锅盖在那炖着。
趁着这会儿功夫,他洗了大米放另一口锅里煮着,又切了年糕,在大米锅里加了一层蒸盖子放进去蒸着。
他要去摘几个西红柿炒了吃,一出门就看见熊孟把自己shi透的衣服挂起来晾着呢,整个人就穿了里衣蹲在地头上切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