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皖满头细汗,闭着眼,似乎是不想让哼声出口,于是隻好扶着墙缓缓跪下……
可周清皖不碰还没什么知觉,如今两膝触到地面,生疼,因而这才蓦然发觉,即便之前有着软毛毯和床垫的保护,自己的膝盖也已发青泛紫了。
……昨天,做得有些太久了。
周清皖抿着唇坐在在冰凉凉的瓷砖上,有些茫然。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来自不争气的身体的抗议……
于是把猫砂和猫窝放好,回头去找小猫,却见那小猫咪无法无天地踩在他的枕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周清皖看着自己有些被踩脏的枕头,失力。
伸手去抱那隻小公主,并试图将猫咪带进猫窝,但刚刚还很乖顺的小猫却屡屡从他的怀里蹦下,重新跳上他的床。
没办法,周清皖隻好由着她,随她去。
周清皖已经实在没有力气洗澡了,更没心力去换枕套,于是干脆不枕枕头,贴着墙,躺在远离猫咪的位置上。
周清皖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婴儿般的睡姿,微微喘着粗气,连穿着的外衣都没换,便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眼睛睁不开,浑身都酸痛,头也沉得厉害。
然而不幸是,噩梦专挑人最脆弱的时候找上门。
周清皖梦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不清脸,但用温敬的声音对他讲:
“既然都散了,就分开走吧。”
“像你这样的人,占别人便宜还没占够么?”
“Cao都给人Cao了,还拿什么乔呢,不就是个给人搞的婊-子……”
倏忽间,那人用着温敬的声音,却显化出一张属于吴理的脸。
周清皖松一口气,即使在梦中,亦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了。
鬼压床一般,周清皖的意识隐约清醒过来,但身体丝毫动不了,于是只能像一个上帝视角的局外人,看向梦里的自己……
或许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的缘故,周清皖梦到那段极少会出现在记忆中的往事——关于能被称之为“交际花”的历史,思来想去,也便只有那段。
于是,梦中的场景霎那切换,在一片劣质霓虹的霞光里,周清皖隐约看见一个妆容明艳的俏丽女人,叼着一根女士香烟,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穿着酒保服的自己,咯咯咯地发出笑声,“清清,来,你过来给我看看。”
周清皖看见自己端着盘子走过去,只见女人神情甚为满意:
“真不错,依我看,你可以出台的,以你得条件,不出三个月,就够你三年的学费生活费,你考虑一下?”
青年人拒绝得不曾犹豫:“不用了。”
女人似乎早料到他不愿意,也没格外为难,便提出第二套方案,也是她最开始的开口目的:
“那这样吧,你帮姐一个忙,十天后九哥过生日,要在咱们这儿包场,你来帮我撑个场子,其他的什么也不用你帮做,就当个临时的荷官,别人给的小费都归你,完事儿了我给你包大红包。”
周清皖在那酒厅里端了半个月的盘子,知道这种场合的荷官,运气好一点的,一晚上能拿到五位数,但一般只要极为养眼的女孩男孩。
“只是荷官?”周清皖听见涉世未深的自己这般问,而那女人吐着烟圈道:
“那当然,九哥是个讲仁义的,他的场子,从来讲求个你情我愿。但有一点儿可得说好,一帮大老爷们,喜欢开玩笑,如果这都受不了,你这钱可趁早别赚。”
女人所说非虚,的确没人逼周清皖上床。
一群直得发愣的大老爷们,真没几个走后门,可这群人见了周清皖便一边侃天侃地,一边对着人毫无下限地开黄腔。
原因无他,周清皖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
他们从没在这种场子上,见过周清皖这样的人。
仙姿玉貌的,像坠落凡尘的神仙。
玩着玩着,兴致上来,赌博者们干脆将赌注改成,谁赢了谁就和“荷官”和喝酒的。
周清皖冷漠地看着梦里青涩的自己,一杯一杯地被人灌下下去,实在推拒着喝不下,便被人压在桌上捏开嘴巴灌,几个大老爷们一边大笑着,一边发出猖獗的喟叹:
“喝,今天老子他妈的得把这小sao货给他喝趴下。”
周清皖实在是不愿将那梦做下去,挣扎着要睁开眼,但他肌无力得厉害,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眼睛睁开。
这时……
一个shi软却清凉的触感,舔上他的面颊,将他的泪水细细舔去。
舔一会儿,停一会儿。
两隻柔软又温柔的小爪,踩nai似的,按摩在周清皖绷紧的肩膀上。
周清皖终于睁开眼。
小猫咪灵巧地钻进周清皖的怀里,打着小呼噜,贴在周清皖的脖子,亲昵地窝下了。
冷峻的青年人将猫猫抱住,噩梦终于褪去,意识渐渐回笼,一颗心安放下来,伸手去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