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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将军真乃神人也!”
陆明睿不停起身折腰下拜,每次起坐,头撞得车顶咚咚响,照样不觉疼。
要不是觉得冒昧,他真想把面前这位神童子拉回师门去授经。
他有意窥探萧小将军的师门,几个老将话里也时常带出这样的意思。可殿下口风很紧,不论他们问什么都闭口不谈,问萧小将军他自己,这少年只是笑笑,一句“不值一提”就带过去了。
这哪里不值一提,这可太值一提了!
兵家诸子传承至今,各家都有脉络清晰的传承,一代代师徒上源下流、名士辈出、藏书阁卷帙浩繁才是各门各派最大的底气。
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家,隐姓埋名至今,这少年甫一露面,便携着一飞冲天的惊雷之势,身边却连个教他处世道理的长者也瞧不着——这是什么隐世大派?放任这样的小天才满地乱跑?
可这位小将军写的那套书,甚至“不署名”!不署自己名,更没提师门一个字。
他只在卷扉上写了一句“华夏出版社”。问他“出版社”是何寓意,小将军又是笑笑不说话了。
这头,陆明睿在诸位兵圣遗作和后世军事学的对撞中不停冒出新的体悟。而马车外,鞭炮声和冷兵器的碰撞直叫一群兵热血沸腾。
除了六百个推辎重车的民兵,剩下参与实战的兵不足一千,竟能打出三倍于兵力的阵势。
粮车前行五里路,不过一个时辰的事,离城墙越近,东西辅城上观战的兵士全能看清楚了,愈发沸腾,只觉这什么“军演”什么“模拟对抗”真是绝了!
蓝营仅凭五百个兵,竟把两方一千六百人马全调动起来了——“战死”的亡兵频频退场,拉车的民兵被激惹地热血上头,捡了刀拼死护粮。
简直是十年难遇的奇事!谁不知民兵畏死,都是后方城池来的雇工,他们驼一趟辎重领一趟的钱,谁会为了边军、为了护粮而战死?不临阵脱逃就是大义大勇了。
城头的老将们震撼地望着底下全军皆杀的情形。
无镞头的箭,没刃的竹刀,去了矛头成了根武棍的长|枪,全成了凶悍的武器,在黄沙中斗得你死我活。
“钲——钲——”
沉厚的乐音穿透战场,主城楼上的鸣金号随之呜呜吹响,大钲与鸣金号是收兵之意。
城头几十令兵提气长喝:“蓝营,胜——”
粮车送到了,二百多辆满粮车垛得结结实实,还有几十辆缺了轮断了腿、粮草有损失的粮车,全由蓝营送到了西辅城下。
红营领兵的贾将军,一时怔然说不出话来。
他已是壮年了,也算是赤城一员悍将,论战功,同年纪的将领没几个比得过他,跟袁焕那蠢货不一样。战场上,贾将军分明见敌我两方打得有来有往,他自个儿估摸过数量,算到自己会输,但不该输得这样惨。
红蓝两方各一百五十辆粮车,他们蓝营怎么交上去将近二百七十辆?路上装了黄沙当粮,还是路上造了车?
直到“亡兵”悲愤地蠕动到他身边,一语点破:“将军!那狗头军师使诈!他偷了咱们的营旗!”
贾将军:“……?”
回头一看,只见马tun上竖着赤红营旗的将士,全在对面冲着他猖狂大笑。
一群亡兵差点抹眼泪,指着自个儿光秃秃的马悲愤道:“他们扒了我们的鞍具,还扯了我们的营旗,安他们马屁股上了!”
贾将军的脑子终于迟钝地续上了趟。
两方的粮队间隔好几里地,这个距离,除非戴上千里眼不然什么也看不着。全营只他和副将有两把千里眼,行军途中也不会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看,何况他们还要忙着招架蓝营那群土匪一样的骑射手,看对面看个大概动向便是了。
他只觉得自己派出去的一百来个骑兵异常神勇,劫持了敌营的所有粮车,还时不时地跑回来支援一下。
此时想想,那是屁的“劫持”,那是人家自个儿“护送”自个儿的车!扒了所有红旗安马屁股上,改头换面变成了碟中谍!
贾将军差点气出个好歹,提着枪噗噗刺沙:“歪门邪道!这是歪门邪道!大战之中哪容得你扒敌人的衣裳?”
陆明睿得意一笑:“大战自有大战的应对之法。前辈莫要丢了脸面,愿赌服输,今晚带着弟兄们扫猪圈去吧!”
城墙上下的兵轰然笑开了。
江凛一路进主帅营,一路都得人护送,不然周围情绪高亢的兵能瞬间淹没了他。
“萧将军智计无双!”
“活捉萧将军的赏银涨到二十两啦!”
满营都是欢呼喝彩声,和那十年的军旅生活接上了,勾扯出一些让人心口炽热的回忆。
江凛失了定力,听着他们的嚷声笑了一路,可进门摘了头盔,抹了把脸顺便洗了个头,他唇边的笑就隐下去了,立刻恢复成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
晏少昰盯着他这一头贴皮寸瞧。跟刚还俗的和尚一样,发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