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的人生座右铭是,命运给她的所有馈赠,都是暗中放的高利贷。只要有所期待,就是满盘皆输的开始。
但凌然这人,自从他出现,就有种让所有事情按照他的意愿运转的能力。冀州也好,曼谷也好,只要是和她要做的事有关,就绕不开他。
“对我这么好,都有点感动了。”姜宛只消沉了一瞬间,营业微笑又挂上脸。
“能演,能开机车,看来体力恢复了。今晚继续?”
他把她扶起来,摆正。掀起的上衣整理好,手指掠过漆皮裙时,摸到了触感坚硬的一块,眼角跳了一下。
“刀?”
“防身。”
“哦,防身。”他没再问,手伸进漆皮裙,顺着大腿,摸上去。皮带扣解开,取回折迭刀,收在衣兜里。
整个过程很短暂,甚至没怎么碰到她。但姜宛手按着车厢皮质座椅,咬住唇,额角出了一层薄汗。
艹。什么欲擒故纵。
“我等下有事,送你回剧组酒店。”他收了刀,在她身边正襟危坐,闭目养神。要不是硬得那么明显,姜宛差点就被他清心寡欲的表情迷惑了。
“下次,什么时候?”
车停了,但谁也没动。凌然像是没听清,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姜宛想,这是个好时机。
“我说,我们要不要继续。”她喉咙有点干涩。“还是你不想。”
车门没开。他把姜宛按在角落,声音很低,但嘴角是笑的,黑色瞳仁在暗夜里闪闪发亮。
“车上没套。”他慢条斯理,眼神从她锁骨往下溜:“下次应该多备几盒。”
姜宛用三秒钟就跳下了车,点头哈腰:“您客气了,您慢走。”
她蹦哒回酒店,知道他在后面看着她。快进门时,手机响了。接起,是凌然的声音,心情愉悦。
“忘了说,有个忙,想请你帮我。下周三在京城,老爷子过寿宴,要我带未婚妻。”他停顿了一下:“你可以么?假扮。”
“好啊。”她继续谄媚:“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凌然又低声笑:“你别走,让我再看看。”
隔着玻璃窗她转过身,看不见车里的人影,于是她使劲晃了晃手臂。这样是有点傻,但在他面前没必要装聪明,傻子才能活得久。
“姜宛。”他声音还在,隔着听筒在她耳边震。
“下次想用刀,我教你。”
姜宛在那瞬间有种错觉。好像冀州十一月的那场初雪,落在了回归线以南的地方。
车开走了,凌然靠在后座长呼一口气,抽掉所有筋骨般,整个人Yin沉下来,被黑暗笼罩。
挡板降下,开车的林助理回头看了看他,摘下蓝牙耳机。
“还要去警署?”
他沉默点头,盯着后视镜。“诺坎的事,不能只有北边盯着。”
“六哥,你真打算插手?”林燃方向盘打得稳,车速陡然比方才快了许多。摘了金丝眼镜,目光锐利,瞬间变了个人。
“嗯。”
凌然双手交叉,看起来疲惫至极,眼角却带着笑意。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林燃一眼,转移话题:“话说,你怎么换了件外套?”
林燃嘴角抖了抖,像是在回忆什么Jing神创伤:“下午遇见个奇怪小姑娘,我查了她的履历,三年前在西藏做军医,转业做经纪人半年,带过一个不红的艺人。”
他空出一只手,把兜里名片递给凌然:“名字是宋燕。微博简介已经更新成了姜宛工作室经纪人。话说,姜小姐她什么时候注册新工作室的¨?”
凌然接过名片,陷入沉思。
“看样子是……今天。”
02
剧组复工比想象要快。拍摄场地一天算一天的钱,浪费不起。姜宛刚回酒店,就接到了导演电话,要她凌晨三点起来化妆,赶早拍外景。
这场是和许煦搭戏。外景地在乌隆他尼的红莲海。每年十二月初盛开,近来正是花期。
她是后来才知道,红莲海的最佳观赏时间,就是在日出时分,所有赤红莲花在湖水上绽放的那一刻。
如果知道,她可能就会早点,或者晚点到,总之不会刚刚好,在红莲开得最艳,旭日恰好升起的时候,在岸边看见许煦撑着支独木舟从湖心荡过来。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一张脸。
她带着纯粹对美的欣赏,站在摄像大哥身后偷窥他的单人镜头,盯到心如止水。导演带着他的新剧本上场了,十分激动地把新剧本划线内容指给她:
“小姜老师,辛苦你。这段新剧本昨天刚加的,多了几句台词。”
她早就背了剧本,瞄一眼新台词,发现都是吵架段落。这场戏恰在剧情的中后段,姜宛演的卧底女主在船上,为了彻底获取毒枭养子的信任,替他挡了一枪。
许煦的船到了,撑一支长蒿稳稳停在岸边,把手递给她。姜宛跳上船,等待场务说开始。
“昨夜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