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孩从他妈妈的怀里出来,指着陶维维:“他撒谎,他根本就没有妈妈,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我又没说错,他还打我,把我的脸都抓破了。”
陶维维没有说话,他只是这样,紧紧抱着宋柔的腿,仰着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柔,眼角慢慢落下两行眼泪。
小孩的哭多是伴着闹的,非得哭个惊天动地,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行。
而陶维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她看着陶维维,看到了她和姐姐的小时候,总有一两个小孩指着她们笑,说她们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是被抛弃的小孩。
小孩子敏感又脆弱,听了会当真,听久了就会相信自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的孩子。
宋柔弯下腰把陶维维从地上抱起来,她还没抱着这么大小孩,有点沉,但她还是稳稳地抱住了他。
宋柔抱起陶维维, 指了指对面的小孩:“你乱说什么, 说谁野孩子呢。”
陶维维抱着宋柔的脖子, 转头看着仗着爸爸都在气焰嚣张的小孩:“我就说了, 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到底还是有点心虚,他的声音很小也很轻。
宋柔有点抱不动了, 蹲下深想把陶维维放下来,陶维维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
小孩的力气着实也大,宋柔根本掰不开。
她隻好坐在沙发上,让陶维维坐在她的腿上。
围棋老师看双方家长都到了,讲了一下事件原委, 说是课间休息的时候, 几个孩子一块玩, 两人拌了几句嘴就打起来了。
对方小孩的妈妈指了指自己儿子的脸,痛心疾首道:“老师你看看,这下手多狠,要是抓破相了, 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又指了指陶维维:“这么小就这么会打人,长大了还不得进局子啊。”
宋柔一生性格柔软, 从来没跟人吵过架红过脸,她气急了也只会说一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围棋老师也觉得对方小朋友的家长说话有点过分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谈,看看这个事怎么解决。”
陶维维窝在宋柔怀里, 终于有了点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样子, 委委屈屈地说道:“是他先骂我, 我才打他的。”
宋柔挺直腰板,暗暗给自己打气:“打人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愿意道歉,医疗费和营养费我们也会负责,但那个小朋友必须先对陶维维道歉。”
总被人嘲笑说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能把一个敏感的小孩逼疯。
宋柔必须要听到这声道歉,给陶维维,也是给童年的她。
宋柔把陶维维从腿上放下来,柔声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打人都是不对的,你先去给那个小朋友道个歉。”
陶维维走过去,低着头:“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对方小孩使劲哼了一声,偏过头去:“野小孩。”
陶维维抬起头,哭着说道:“你也得跟我道歉,你道歉。”
对方妈妈搂着自己的儿子:“小孩子之间有点小口角小摩擦不是正常的吗,我家宝宝又没动手打人,凭什么要我们道歉。”
陶维维卷起袖口,指着上面渗着血的抓痕:“他也打我了。”
对方妈妈一看就是吵架吵惯了的,一套一套的:“谁叫你先动的手。”
陶维维低声说道:“谁叫他先骂我。我已经道过谦了,他也得道歉。”他回到宋柔身边,坐在她腿上,重新窝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老师出来打圆场:“既然陶维维小朋友已经道歉了,那xx小朋友也道个歉吧。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嘛。”
对方一家人不肯道歉,不知道是要维系什么面子。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
对方爸爸看了宋柔和陶维维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一会我还要开会呢。”
对方妈妈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们知道我老公是干什么的吗,就被你们耽误的这一会的功夫要少赚多少钱知道吗,你们赔得起这个时间成本吗。”
“我老公是程氏公关部的经理,程氏都知道吧,对,就是你们想的那个程氏。”
宋柔还是那句话:“你们家孩子要对陶维维道歉。”
对方妈妈再次发挥自己的泼妇本性,冷冷地呵了一声:“说过多少遍了,不道歉。要是没做错事就道歉,不就是教孩子忍气吞声吗,这是正确的教育方式吗。”
宋柔不光不会跟人吵架,她发现自己好像失语了,只会不断重复六个字:“你们就得道歉,你们就得道歉。”
这个你们,包含着现在,也包含着她的过去。
对方爸爸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走到宋柔和陶维维面前,伸出手指指了指宋柔:“你他妈还没完了是吧。”
说完抬起手,不知道是要打陶维维还是打宋柔。
他扬起的手还没落下来,就被一隻坚硬有力的手抓住的手腕。
顾修然重重地把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