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今雪没为自己辩解,用了和当时相同的答案,也是实话:“我那段时间在准备转专业考试。”
夏真鸣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地面对这段多年前就宣告结束的关系,可是廖今雪一成不变的冷漠还跟从前一样,总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怒火。
他冷笑了一声:“我没有说你骗我,但我们那时候在交往,是情侣,你明白情侣这个词的意思吗?你再忙,还能24小时不吃不喝就躺在书堆里面?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只是不在乎这段关系,换谁都一样,和你交往真是倒了大霉。”
廖今雪侧头与他对视,不冷不淡:“我早就说过不要对我抱有期望,是你自己不信。”
夏真鸣捏响了手中的易拉罐,“你管我?就当我当时眼瞎了行不行?被你这张脸给糊弄了过去。”
廖今雪没接,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生出一丝厌倦,把快燃尽的烟头按在栏杆上碾灭,“你那天和他说了什么?”
“当时不要听,现在才知道来问?”夏真鸣掀了掀眼皮,一时间不知道该先笑廖今雪还是觉得自己可怜,“唯一的机会你已经错过了,不告诉你。”
廖今雪没有坚持要一个答案,自顾自说:“他是什么反应?”
“没仔细看,感觉快要哭了吧,一副心碎到不能呼吸的样子,搞得我差点要折回去安慰他了。”最后一句话当然是玩笑,夏真鸣用余光瞟向廖今雪,“他那副样子,哭起来反倒比正常时候更顺眼。”
的确。
许戚那张脸,很难在想到的第一时间列举出什么优点,皮肤是白,但是一种萎靡的苍白,眼睛总是怯弱地往下垂,轮廓钝了一点,鼻子是挺的,但被镜片一遮便什么看不见。
这张脸做什么表情好像都差点意思,笑时让人觉得勉强,平时对视总爱闪避,只有在哭的时候
几滴冰凉的雨水溅到手背上,廖今雪的心有一瞬间停止跳动。
夏真鸣的心蓦然往下一沉,也许是因为廖今雪突然的沉默,他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不敢置信的信息:“你和他”
“我回去了。”
廖今雪转身离开阳台,在夏真鸣过来前披上了大衣外套,直截了当地截断任何挽留的可能:“不用送,再见。”
夏真鸣没有试图让廖今雪留下,他已经被一个荒谬的猜想挤到容纳不下任何东西:“你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两个问题才过来的吧?你真喜欢他?”
“不是。”除了两个字,廖今雪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夏真鸣坐到沙发上,现在心口闷到不能呼吸的人变成了他,咬牙切齿道:“如果是,廖今雪,别说喜欢,我不来报復你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那个许戚也是一个倒霉蛋,比我还倒霉的倒霉蛋,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除了脸就一无是处的人?这么看你们还挺配,一个两个脑子都有病。”
廖今雪不对这句发泄怒气的话给予看法,关门离开。
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夏真鸣第一次怀疑起还对廖今雪念念不忘的自己是不是也被传染上了有病的脑子。曾经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像是提醒他,别再往火盆里再踏一次。
他自嘲地笑道:“真是贱得慌。”
廖今雪挟着一身雨水回到车里,脸色沉如这个恹恹的Yin雨天。他迟迟没有发动汽车,半靠在方向盘上,低头看着被大衣遮盖到看不出丝毫痕迹的下半身,腹内的火没有被刚才淋到的雨浇灭半分。
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想起许戚哭时候的样子,联想到了很多其他画面。在许戚的家里,他的家里,绝大部分是在床上,浴室,也许这是他们仅有的不会产生矛盾的时候,勉强和美好沾得上边。
但接下来他有了反应。
在和别人正常地交谈、思考时,因为想到和许戚在一起的画面,突然有了遏製不住的反应。
廖今雪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这股不知道为何而来的燥热一点点平息。
只能解释为,心已经忘了,但身体还没有。
离开的机会
许戚被雨点击打玻璃窗的淅沥声弄醒,入冬了,连绵的Yin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周。最开始的心慌渐渐地淡下去,在颓唐地蜗居一段时间后,他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真的对这些不再在意。
这个世界有比生理恐惧可怕千万倍的东西存在,体验过后,再回看之前的恐惧,威力居然都削减了不少。
许戚需要做一些事情让自己不再去想廖今雪,或者说忙碌起来。他打起一点Jing神,重新在网上接些不需要线下见面的工作,时间和数量全凭意愿与否。
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便缩在沙发上阅读向酒店借来的书,都是些从前路过书店看也不会多看的杂乱书目,但是现在的许戚不在乎。
时间被填充满的时候,廖今雪在他脑海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偶尔想起,袭来一股不愿多加承受的刺痛。许戚知道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在作祟,仅有的几次回想,都需要靠好些时候的放空来压下过剩的情感。
江梦联系了他,询问是否有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