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今雪顿了一下,重复道:“情侣?”
“可能适合别的情侣,不适合我们,你不喜欢的话,下次就不去电影院了。”许戚以为廖今雪还在问电影,于是解释道。
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廖今雪侧过身,连带身上冷冽的淡香也窜进许戚鼻腔,沉声说:“许戚,你也许误会了什么。”
迎上许戚微怔的双眼,廖今雪不合时宜地想起,就在刚才,这双堆积着红的眼睛还在他身下断断续续地无声控诉,比现在更顺眼一点。
停顿片刻,廖今雪将事实平静地宣判:“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在一起。”
许戚以为自己听错了,牢牢地注视廖今雪脸上的认真,想用笑声缓解凝滞的空气,但他笑不出来。
廖今雪冷眼看着许戚身上那层外壳破碎后一点点浮出的慌张,像一张被染脏的白色画布,供他残忍地在上面施力,而许戚对此偏偏毫不知情。
“你说什么?”
“我以为你明白,这种事情只是你情我愿,解决一下空窗期的需求。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让你误会了。”廖今雪柔声说道,字字诛心。
解决需求?
许戚以为的温存和爱抚,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特殊对待,被这冷冰冰的四个字打回原形。
上一秒他们明明还在抵死缠绵,享受切肤之爱,下一秒,为什么就要在本该亲密的氛围里残酷地告知他‘没有在一起’?
那些温柔、亲吻、特殊对待,不是在一起又是什么?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们明明都…什么叫做解决需求?”许戚坐起身,忘却了身体的不适,浑身冷得不像话,比那日为了寻找垃圾桶里的照片而淋的雨更加冰冷。
“你要我一字一字翻译给你听吗?”
“可是你是知道…知道我喜欢你……”
廖今雪当然知道,许戚做的这些全都源自一个简单的理由——喜欢。
“我知道,但你要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廖今雪面对仓皇无措的许戚,缓缓说道:“身体上的接触很简单,也很容易做到,感情不一样。你刚刚结束上段婚姻,我不想随便就开始一段关系,你要让我考虑清楚。”
绕到底,似乎又成为了许戚离婚的不对。
廖今雪的声音不重,但总能准确地戳到许戚最在意、最想掩盖的点,他哑然:“现在…你还在考虑吗?”
廖今雪无声地看着他。
许戚没发觉自己红了总是低垂的眼眸,不堪地喃喃:“那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不拒绝不拒绝做这些事?”
廖今雪勾唇笑了一下,但不含温度:“不是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就仿佛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只是按照许戚所渴望的那样,居高临下地施舍一二。他自己干干净净。
许戚咬住苍白的下唇,涌起的疼被苦涩替代,被子下赤裸的身躯带来前所未有的难堪,哪怕有一层遮蔽,也掩盖不住他在廖今雪眼里的廉价。连带他的感情也被贴上不值钱的标签。
“…那现在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许戚鼓起最后的勇气问道。
廖今雪轻抚了一下许戚的发梢,把问题交回给他:“你觉得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与仇人,熟人与陌生人,伴侣与情人。
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可以上床,唯独不能提爱。
许戚恍惚中意识到,
原来为了得到一点点温柔也需要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廖今雪的温柔,是淋在刀尖上滚滚的蜜。
许戚有足足一星期没再联系廖今雪,这一周里他只顾拍摄,没日没夜地工作,好像这样就能缓解那一晚廖今雪带来的打击,麻痹钝钝的疼。
即便到如此决绝的地步,廖今雪也不忘留给他最后一丝生机——没有拒绝,而是在考虑。
许戚失眠了几个晚上,反反覆复地思考廖今雪留下的话,一盆冷水将他浇醒,彻底清醒。
廖今雪的确从来没有给他们的关系下过准确的定义,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居然想当然地认为廖今雪真的会喜欢上离过一次婚、没有任何闪光点的他。
欲望与爱,原来可以分的那么清楚,清楚到残酷。
这对廖今雪来说仿佛轻而易举,像拿剪刀裁张纸一样简单。可对他来说为什么会那么痛苦?那么难以接受?仅仅一周没有见到廖今雪,许戚已经每晚辗转反侧,闭上眼都是廖今雪的脸。
明明该失望,明明该难堪。
可无法压抑住这些的是难以自控的想见他的渴望。
等许戚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诊所楼下徘徊,迟迟不敢进去。他时而绕到门旁边,时而又慢吞吞地走远,好像门的背后蛰伏着洪水猛兽。
许戚还在犹豫不决该以什么理由出现在廖今雪面前,小琴推开玻璃门,打断了他的纠结。
“许哥?来了怎么不进来。”
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