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低头看手机,许岁百无聊赖地打量屋中陈设。
不知过多久,陈准:“瞧什么呢?”
许岁目光落回他脸上,朝他身后努了下嘴:“那人挺帅的。”
陈准看她一眼,扭头,后厨与前厅中间用一道玻璃窗阻隔,有个男人侧身站着,面无表情往锅里扔着蔬菜。他看上去与他年纪相当,穿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胸前手臂全是汗。
门口铃铛“叮叮”作响,几位Jing英打扮的女人推门进来。
那人不经意瞥了眼,扑克似的脸上出现微妙变化。他将一把蔬菜扔锅里,在裤子上抹抹手,撩帘出来。
陈准收回视线:“你眼瞎吧。”
“你眼才瞎。”许岁一时没忍住顶回去。
陈准嗤笑:“严重面瘫,还不是瞎?”
许岁摘下鸭舌帽放旁边,没搭理他。
两份米线相继端上来,一小瓶醋被两人平分,又各自舀几勺辣椒和大量麻油,调成蘸料,挑出米线蘸着吃。
他们都重口,吃法也相同。
一瞬间像回到读书时候,那时在顺城,她的高中和他的中学一墙之隔,在校外小餐馆一起吃饭,对他们来说是件很平常很自在的事。
没再分出Jing力聊天,都专注吃东西。
陈准又管服务员要瓶醋,问许岁:“味道怎么样?”
许岁点头:“好吃。”
“还要醋么?”
她点头,没接醋瓶,而是直接把碗推了过去。
吃到后面热起来,陈准蜷起袖子,左脚腕搭在另一腿膝盖上,歪身撑着桌面,满头是汗。
许岁舌尖又麻又辣,旁边堆着她用过的纸巾,有擦汗的,也有擤鼻涕的,她很久没有这样无所顾忌的吃一顿饭。
陈准忽然开口:“想不想做义工?”
许岁夹起一筷子豆腐丝:“你们救助站的义工?”
陈准:“嗯。”
许岁说:“没想过。”
陈准放下腿,正了正身体:“都市人工作压力大,算是一种释放和寄托。”他停顿几秒,看着她说:“还能治失恋。”
许岁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回顺城那晚,陈准果然没有睡,她和母亲的谈话内容他应该全都听到了。
陈准补充:“我试过,有效。”
许岁没细究他话中意思,慢慢吃着,不接话。
“记得你以前也想做动物救助。”陈准碗中只剩几根菜叶,他搅了搅挪到旁边,抽张纸巾擦嘴:“考虑考虑。”
许岁其实挺心动:“每次救助都必须去?”
“看你时间,谁有空谁去。”
砂锅里还有一小半米线,可她已经九分饱。
又吃几口,许岁问他:“你那时怎么找到三友的?”
陈准挑眉,她真听了他的,给狗起名叫三友。他不动声色,说:“领养日前有次聚会,地点在三友街的一家小菜馆。结束后出来,看见它在旁边烧烤摊要吃的,有人扔几块鸡骨,泰迪犬肠胃脆弱,吞下去肠子会戳烂。”
“那它吃了吗?”
“我把鸡骨头踢开了。”
她又问:“附近有家重庆人开的火锅店?”
他说:“马路对面。”
有些事凑巧得像被安排好一样,许岁放下筷子:“我就是在火锅店后巷看见它的。”
陈准忽地一笑,“你碰见过,没救成,我又碰见,把它救回来。领养日那天你们再次遇见,你从我手上领养了它,它现在属于你。”他慢慢吐出两个字:“缘分。”
许岁中指指尖不小心戳进拇指缝里,她低头看一眼:“所以谢谢你。”
陈准似笑非笑:“不客气。”
她起身去结账。
陈准视线跟着她背影,把手机放兜里,绕到另一边去拿她的包和鸭舌帽,走过去问:“下午有没有事?”
“做什么?”
他把帽子反戴在她头上:“端午在基地,不去看看?”
许岁问:“它还好吗?”
“年纪大了,去年发现它掉了两颗牙,吃饭慢些,其他方面还可以。”陈准手肘撑着柜台,顿了顿:“电梯里那次,它还认得你。”
许岁摘下帽子,手指向后梳顺头发,又将帽檐朝前戴。那晚有何晋在,她记得。
高二那年的端午节,她和陈准第一次遇见端午,它当时满身淤泥,骨瘦如柴,右前肢被巨大的捕兽夹夹住,就那样拖着走,鲜血一直流,不知忍受多大痛苦。
许岁第一印象是这狗长得太凶猛,嘴叉很大,仿佛一口就能咬断人的脖子。后来再接触,才发现它温顺得要命,可爱又粘人,嘴的用途只剩吃饭和喝水了。
许岁都快忘记抚摸它毛发的感觉:“远么?”
“开车大概40分钟。”
许岁点了点头:“好吧。”
两人从米线店出来,到马路对面取车。
前方绿灯转红灯,陈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