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诺含含糊糊地说:“朋友。”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 不知之后准备在七大姑八大姨之间传什么版本。
徐心诺眼珠子也转了转 把原本准备给他nainai当寿礼的小金佛拿出来 转手给了这婶子:“我听说您家跟我nainai家住得近 平时还经常帮忙看一下老人是不是?这个也不值多少钱 我不是给酬劳啊 就是个心意 男戴观音女戴佛 看着跟您般配 当是谢谢您吧。”
婶子倒是实诚 一边客套地推辞着 一边把东西接了过去。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 徐心诺才压低声音 对庄逢君解释:“都说钱是身外之物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你看看 是不是这样。我觉得这东西给我nainai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当吃不当喝的 回头不是丢了就是便宜我继母。到这种时候 还不如给个能看她一眼的人 好歹还能指望人家看在有好处拿的份上 给她多送两碗饭。”
至于其他的 徐心诺就不想管了。
庄逢君挑挑眉。他隻想 徐心诺到底还是徐春华的儿子。
两人草草吃饱了 没有再久待的想法 悄悄出了门 准备驱车离开。
庄逢君的宝马静静停在门外 经过一上午的长途奔波 因为经过泥泞路段 车身彻底失去了在城里的气派 就像西装革履的老板下地滚过一圈 裤腿上糊满了泥点子。
徐心诺看了有点心虚 保证:“回去我给你报销洗车费。还有油费。”
他俩一人一边 刚要拉车门 却被赵广平的现任老婆叫住 也就是徐心诺的继母。
赵广平还在堂屋里待客 她追出来说:“心诺 先别急着走 待会儿还有事要跟你说。你看nainai现在生的这么个病 我跟你爸爸商量过 你现在都已经工作了 也该负担一点吧?”!
徐心诺第一个想法,钱,他哪来的钱?
他没有高物欲,没有高消费,每个月就挣那点不多的工资,还没在自己手里,都转给庄逢君,然后用于租房和吃饭了。甚至卡里那点不多的闲余,在金店刷完小金佛以后,彻底接近告罄。再想要多的,等下月发工资吧。
说一个富二代没钱,当然,听起来是不太可信。徐心诺当然还有来自徐春华的零用钱、压岁钱和教育基金,但考虑到徐春华一定不愿意拿自己的钱赡养前婆婆,这些他不想拿出来。
除此之外,他自己还真就身无长物。
刚刚没上桌的时候,徐心诺还悄悄问庄逢君:“像我nainai这种情况,我要照顾她吗?”
庄逢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关系,按理说,应该是你生父承担她的赡养义务。”
徐心诺的继母站在了他面前,皱着眉捂了捂鼻子。
徐心诺能理解,估摸着她也没来过几次,农村养鸡和鹅,空气中肯定到处弥漫味道,现如今都已经好多了,殊不知他小时候偶尔过来,很多人家后院还养着猪,厕所是旱厕,那味道才更一言难尽。
夹在在家禽的味道里的,他还嗅到一丝雪木松的香气——是从后面靠近的庄逢君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徐心诺腹诽了一句烧包,却又自觉向他身边靠了靠。
徐心诺挠挠头,对他继母说:“你要非这么说,也算有道理,但主要吧,我参加工作时间也不长,还没攒下什么积蓄。要不然还是您跟老赵先垫一垫?等以后老赵生了重病,到时候我反正还得赡养他,谁先谁后,差不多的。”
“你这孩子,说话这么不中听。”中年女人责备,“你不想想,你nainai从小疼你——”
“你们就别惦记了吧,他手上真没那仨瓜俩枣的。”庄逢君从旁插嘴,“他这种小年轻,自己挣几个就花几个,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何况现在他一个人挣钱,还得养两个人。”
“你是诺诺的朋友?”徐心诺的继母早就不记得多年前一起吃过饭的某个小学生。
“对,我们俩是朋友。”庄逢君承认,“不过其实他还是我债主。不瞒您说,我现在租房子吃饭,都得靠着他,哦您别看我这车,以前买的,衣服也是以前的,现在不行,落魄了。”
中年女人没料到有人能把吃白饭讲得如此坦然,一时哑然。
但她没忘自己的目的,接下来又跟徐心诺讲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该给老太太出一半治疗费用。
总结起来最主要的一条,按照农村的规矩,老人的遗产都是留儿不留女,所以,徐心诺nainai家现在的宅基地、房子、土地,连同她积攒的所有家底,如果还有的话,以后都要按照先赵广平、再徐心诺的顺序传下来,谁拿遗产,谁养老人,这很公平。
徐心诺觉得不可思议:“我连农村户口都不是,还能留给我?再说,我也不想要啊。”
他继母说:“所以这次叫你回来,就是要详细商量一下。你等等,我去叫你爸跟你说。”
她把徐心诺和庄逢君扯回院里,扭头进屋去喊赵广平。
徐心诺见四下无人,立刻催促庄逢君:“走走,趁现在,赶紧撤。”
庄逢君十分配合他,在避让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