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天,但上午出太阳的时候还是挺暖和的。傅信被窗帘透进来的光刺的睁不开眼,稍微缓了缓,入目便是对他来说再陌生不过的一切。房间整体有点空,不过很整洁。书桌被防尘布盖住了,一边的书柜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摆的密密麻麻的书。陈设简单,环视一圈就能看清楚都有什么了。他慢吞吞地下床,去昨晚用过的卫生间洗漱,看到主卧的房门还紧闭着,家里安静的不像话。还没起吗?他想着,自顾自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新牙刷。饥饿感从肠胃传到大脑,傅信才想起自己不会做饭。以前在国外,他早饭都是随便对付一下或者去熟悉的餐厅买早点,回国以后有他哥,他基本没cao过这种心——可现在只有他和孟娴了。离开之前傅信敲了敲孟娴的房门,“我下楼买早饭,帮你带一份,起床吧,今天天气挺好的。”等了两秒,里面没有回话。——算了,不起就不起吧,待会儿把早饭给她送进去。他记得傅岑说过孟娴喜欢喝红枣山药粥,那就给她买份粥,再买点其他的。他想。说实话,要是罗伊斯在这里,能听得到傅信的心声,肯定会大跌眼镜——要知道傅信这样冷血的人,他对自己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都没这么用心,那小白鼠还服了他的药,关系着他科研任务的成败呢。傅信换了鞋,临关门前看了主卧的门一眼——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他顺走了孟娴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钥匙,关门离开。下楼的时候外面路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了,路不算宽,路两边的香樟树倒是长的高大。隔壁也有人推着婴儿车出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nainai,看见傅信,低低地“呀”了一声。“你是小傅吧,傅岑对不对?你从江州回来啦,小娴她有跟你一起吗?”平日里闲来无事的老人,冷不丁看见认识的人,问题便像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是认识孟娴母女的邻居。傅信态度淡淡,也不像他哥那样摆出虚假温柔的微笑,他微微耷拉着嘴角:“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他。”“傅岑是我哥。”那老太太一愣,大概也忽然发现了傅信和傅岑相貌细节上的不一样,讪讪一笑:“这样啊,不过你跟你哥长的可真像啊,我都没认出来。现在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来不一样的……”说着说着,她可能也发现了傅信不太想继续跟她闲聊,便转移话题说自己要带孩子去公园,急匆匆地离开了。傅信买了早饭回到家,家里还是他走之前那副样子,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在餐桌上,又去敲主卧的房门。“笃笃”两声,“孟娴,孟老师,你醒了吗?”“……”想起昨晚听到孟娴的哭声,他眉头微凝,又敲一次,比刚才用力了些:“不好意思,我进去了。”拉下门把,门被他从外面轻轻推开,视线触及到屋里的一瞬间,傅信微怔在原地——虽然早已想到了,这是孟娴妈妈孟青的房间,但真的见到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墙上全是奖状奖杯,和一些笔迹稚嫩的简笔画,桌上摆着一本翻开了的相册。除此之外,其他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掀开防尘布。触景伤情,她昨晚不哭才怪。傅信的视线迅速转移,落在床上微微隆起的那块儿。他放轻了脚步,很慢地走到床头,然后坐在床边。孟娴睡的很不安,这么冷的冬日,她额头还冒着汗,脸色微微苍白,呼吸也不均匀。
静默两秒,傅信还是选择伸手推醒孟娴。推了两下,孟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眼神一凛,连忙用手背覆在孟娴额头。“怎么这么烫。”他低声呢喃,眉头已经皱起来。孟娴这时悠悠转醒了,但还一副浑不清明的模样,看着傅信的眼神都是恍惚的。模模糊糊中,她好像隐约见到了傅岑,于是费力地张嘴,极轻声地唤了句:“傅岑,你怎么来了……”傅信放在孟娴额头的手一僵,连带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如刚才柔和了,他低声反驳,“我不是他。”也不知道孟娴听到没有,总之她眼睛睁大,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了,只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你哥了。”她现在是个病人,病糊涂了认错人很正常,更何况傅信长得又真的很像十八九岁时的傅岑。傅信舒口气,开口问:“你穿衣服了吧?”孟娴正挣扎着想坐起来,闻言顿住身体看向他:“啊?穿是穿了……”可是好端端的,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在傅信的人生信条里,处理重要事务时,他从不会犹豫踌躇,拖拖拉拉,想清楚了就立刻执行,解决问题是根本目的。是以他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直接就绕到床尾,拿下了孟娴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再返回来:“你应该是发高烧了,我们昨天才刚回来,家里没有任何测量体温的东西,也没有退烧药,就算有也不好找,所以当务之急是去医院退烧,”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孟娴把她从床上带下来,再给她披上外套,把她往客厅里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把孟娴都搞懵了,甚至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他一边走,一边继续说:“我刚才去买早饭的时候,看到附近五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小型医院。线上打车到楼下大概需要八到十五分钟,这些时间足够你吃一些早饭,这样等你到医院的时候,就不必空腹吃药了。”孟娴被轻轻按坐到餐桌椅子上,才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面前已经放上一碗粥。“喝吧。”他说。看到是红枣山药粥,孟娴嘴里那些想说的话一下子消散了,她微微出神,好一会儿都没动那碗粥。但在傅信的注视下,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