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的过程中,宙伊斯都一直与她维持着看得到身影、但难以对话的微妙距离。在爱緹拉于岩壁边找到一栋设置着烟囱、仓库与小农场的Jing緻木屋时,发现他已经不在附近,竟然有一瞬间冒出想去寻找确认他的位置的念头。
找到他又如何?她对自己说。那个不能信任的男人,在或不在都没有什么区别。她深深呼吸,做好觉悟,走向小木屋轻敲大门。
无论敲了几下,里头都没有任何动静,她试着推动木门,发现门并没有锁上。
木屋中留下的生活痕跡显示出这间房子主人的特殊之处。长桌与壁架上摆满了锅碗瓢盆,其中盛装的不是食物,而是奇特的ye体、药膏或是粉末,四处的柜子、架子与箱子中被草叶树根、矿物骨头等通常不会在住家中见到的东西填满。除此之外,佔据最大比例的物品是书本卷轴,几乎佔满所有能够塞得下的角落。
爱緹拉走向壁炉,其中的柴火灰烬看起来已经完全冷却。她转头,注意到房间角落的双人床,那上面没有铺设着布或毛製成的床单,也没有毯子和枕头。
鍊金术师和妻子一起出门了……又或者说,一起离开了?
爱緹拉衝出木屋,沿着原路折返,看见宙伊斯披着斗篷、直挺挺地站在草原上欣赏夕阳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她直接走到他身旁高声质问,止不住内心的焦躁。
他吓了一跳,朝侧边退了半步。「怎么了?」
「屋子里没人!」
宙伊斯只愣了一瞬,随即肃起脸。「请带路。」
他和她一样,大致瀏览小屋内部一圈之后,特别查看了火炉和床舖。接着,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小农场和仓库,农地中没有任何作物,仓库则是锁上的。
爱緹拉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迅速冷静下来,并且开始后悔。就算鍊金术师不在,也是她自己要解决的问题,她告诉这个男人做什么?
但是她也明白,她不可能一个人踏上旅程。
「白天的时候,那个村民说前两天还有看见鍊金术师吧。」宙伊斯冷静地分析。「总之先去向他问清楚细节,如果鍊金术师真的离开了,现在出发还追得上。」
「……我知道了,我会去问。」
天色已经渐黑。
赶了几天的路,接下来又要抓紧时间去追人。虽然亲眼看见鍊金术师的屋子之后,爱緹拉对于传闻中的解药所抱持的希望越来越大,但Jing神上与体力上不免还是会觉得疲劳。
又或者,会感到疲劳是因为这几天总是绷紧了全身吧。
宙伊斯探头看了一下她转向一旁的脸庞。
「今晚就先休息吧?这座山上应该没有其他人住,至少这一带没有。」
爱緹拉瞇起眼。
「我会住在山上,你可以放心地下山去。」
「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还是不想让我死?」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一时语塞。「……随便你解释,反正我不要看到你待在山上。」
宙伊斯脸部肌rou放松,露出一个相当柔和的微笑。
「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所以我会遵守承诺。明天早上我会在山脚下等你,你要是没有看见我,想要一个人先走也没有关係,我会追上去的。」
说得好像她会既不守承诺又无视他人似的,爱緹拉不知道这是一种激将法或是什么。但是,如果要与村民交流,有这个男人帮忙她确实好过只有她一个人,尤其山下的农村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优良武器储备的模样。
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他总是能露出那样好像一切都能进行得相当和平顺利似的微笑,或许他是一个毫不思考风险的愚蠢男人,但透过与他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却并非如此。
「……真是搞不懂。」她忍不住喃喃脱口而出。
「就快要可以解开诅咒了,自然要开心一点。」宙伊斯转身朝向下山的路。「你也可以好好想想,解开诅咒之后要做什么事情。」
要做什么事情?
爱緹拉对于这句话是完全的茫然,她不明白宙伊斯在暗示她思考的是什么事情,有什么是解开诅咒之后要做的、或是才能做的事情吗?
但她没有叫住他要他解释。在他离开之后,空旷黑暗的山顶只留下诉说寂寞的风声。
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好。
明明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这大概是自从那个虚月之夜以来,她距离其他人类最为遥远的夜晚。然而,此时此刻她在人生中最在乎的,已经不只是自己体内的战斗衝动了。
旅途就要结束,接着就要回到一成不变的战斗生活,但那个结束的时刻似乎尽在眼前又似乎相当遥远,无以名状的焦躁与不安在心中搅动。
但除了这些,还有一种如同被背叛般的悲伤。
事实上不是的,事实上只是她擅自施加了过度的期待,再擅自失望。她明明很久没有这样把自己的责任以信任为名强加到别人身上了,为什么这次却更在此之上,追求对方以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