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川负手而立。
“其实我在苍梧山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不顺眼。”
柳桥风咧嘴,“咱俩彼此彼此吧。我听到你的名字也很不爽,很想看到你那张脸在我鞋底哭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的本事可大着呢,算起来,你刺我那剑,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
“正好,你欠我那个傻弟弟的,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沈絮刚带着挣扎不止的沈笙冲到半山腰,蓦得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一回头,就看到原先他站着的那个广场上,升腾起一大片尘埃。
沈絮不禁感觉有些rou痛,长守山这些东西虽然不甚入他的眼,可这都是沈笙这个傻小子为了江源致所耗费的心血,现在全都完了。他转念又是一想,现在江源致都不在了,这些东西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沈笙恢复神智是在长守山变故的一个月之后。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关在密室里,初看到外面的阳光时,眼睛还有些不大适应。顾明轩到的时候,正看到沈笙端着一杯茶,在太阳底下,靠在躺椅上,微微眯着眼。听到脚步声,微微向他这边转头,笑道。
“明轩你来了。”
顾明轩喉间一热,快步走上前去,用身子挡住直射到沈笙身上灼热的日光。突然,他身子一滞。
“你的手怎么了?”
沈笙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有丝丝鲜血渗出绷带,染成一片红晕。
沈笙将袖子拉下,盖住手腕上绷带。笑道:“明轩不必为我担心,在飞羽宗没人能伤得了我,这是我自己弄的。”
“你自己怎么弄成这样,我看看。”说罢,顾明轩便矮下身,想要去察看沈笙手腕上的伤口,却被沈笙不着痕迹得躲了开去。顾明轩身子一僵,嘴唇微微张了张,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一个月,我这里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我听月闲说,二哥把我从长守山强行带下来时,我对他又打又踢,又哭又闹。一会儿说要救江源致,一会儿又说要杀了那个人。即便是到了苍梧山,我也不消停,二哥说他从来没见过我身上有那么大的力气,怕我趁他不备偷偷溜了出去,索性就用铁链将我捆住。”
尽管缚住手脚的镣铐被沈絮换成了柔软的皮革,可当时的沈笙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知痛的将自己双腕弄得血rou模糊。
沈笙表现得越平静,顾明轩心里越是五味杂陈。
“明轩,今日你来得巧了。这几天除了阿七,连见月闲的次数也少了,外……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沈絮到底是怕他这个傻弟弟再受到刺激,索性便下令不准将外面的消息透露给沈笙。
顾明轩觑着沈笙的脸色,犹豫半晌才道:“柳桥风没死,他和你哥哥打了一架,后来便被落雨街的人给救走了。”他见沈笙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时,脸上没有任何反应,暗松了一口气。
“十日之前。他又带着这些残部,趁着长老会外出寻找他们踪迹之时,袭击的空桑山。将镇压在空桑山下那具rou身抢了回来。”
“江源致这具身体虽然他已经用了几十年,但到底不如自己的身体用起来得心应手。因此,长老会判定。他下一刻,便会携旧部夺回落雨街。”
沈笙道:“怪不得这几日,阿青也不来了。看来是被召去了落雨街了。”
“对不起。”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道歉?”
顾明轩道:“当时我若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直接将心中的怀疑告诉你,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又或者是他在沈笙出关之前率先找到江源致,有他在身边,江源致便不会被柳桥风盯上。江源致还会活在这个世上,沈笙与那个人,便再也没有了纠葛。
可惜,没有如果。
沈笙道:“这不是你的错,当时在明安村你已经向我示警了,是我一直在袒护着他。现在想来,他其实在我身边已经露出很多破绽了,是我脑子笨。我明明听到他在梦里喊阿惜的,柳桥风那根大名鼎鼎的藤条也是叫这个名字,只要我稍微留意那么一下,便能猜出他的身份。”
顾明轩喉结滚动,想似是想问沈笙什么,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
沈笙似是觉得被太阳晒得有些不舒服了,微微起身,想回到小阁里。
顾明轩觉得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觉得他要是再不说些什么,就可能真的就什么也挽回不了。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怪你男扮女装潜入无相宗。我……我也没有讨厌你。我……我只是不能接受你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男人。”
沈笙身子一滞,看来罩着别人的话是不能乱说的。顾明轩对他的心意,他之前或许不明白,但是这几日,他的脑袋竟然异常清醒,很多以前没有想通的关结,此时都豁然开朗了。
沈笙道:“我也有错,当时在无相宗是我想要亲近柳青芜才接近你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