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床帐中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上的寝衣也是干爽洁净的,唯有暖融的帐中残留的几丝异样的气味,昭示着昨夜的一场颠鸾倒凤。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点开系统。
果然不出她所料,“心头朱砂”的任务依旧没有完成。姜绍钧在和她欢爱了一整夜后,在清早依旧被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冯初蕾给叫走了,她就意识到一整晚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虽然姜绍钧承诺会帮她,但是俞大老爷现在可是落在了锦衣卫手里,秋明良对他们俞家是个什么心思,她难道还能心存侥幸吗!
“王妃,您醒了。”桃香听见床帐里的动静,忙撩开帐帘,端着铜盆过来伺候她洗漱。
在青黛将漱口水吐进铜盆后,桃香把放在小几上的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端了过来,没有立马递给她,而是有些犹豫地道:“王妃,这药……还要喝么?”
“当然。”青黛毫不犹豫地将药碗从她手上接过,一口气将黑梭梭又酸苦难闻的汤药喝完了,放下碗时,便对上了桃香不解又忧虑的神情。
她知道桃香的困惑,只是,她虽然同姜绍钧说过想要个孩子傍身,但那不过是她寻的说辞罢了。她清楚的知道有这个系统在,不知下一个任务是什么的她,现在没办法拥有孩子。
就着桃香的手吃了一颗蜜饯,缓解了口中的苦意后,她抿了抿唇,吩咐道:“你让林旭去打听一下……秋明良的行踪。”林旭是护送她从杭州府到京城的侍卫队长,后来也作为她的陪嫁,进了王府。
林旭办事稳重可靠,性格也十分开朗亲和,来到京中的短短半年,就结识了各府的车夫、小厮、侍卫等等下人。再加上俞老太爷曾给过她的人,不出几日,便探到了一个消息。
安国公府有一座闻名京城的花房,可以催熟各类需要温热气候才会盛开的娇花,故此历年来都会在花朝节办一场早春的赏花宴。这几日便已经给京中各个王公贵族、勋贵世家的府上送了帖子,而这帖子,秋明良回了。
安国公府的帖子,青黛自然也收到了,她让桃香把帖子找出来,看着烫金帖子上细致描绘着的一朵魏紫,轻声道:“把帖子回了,后日我也去。”
桃香应是,刚想转身去办,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小心地问道:“可要和王爷说一声?”
“遣人同他说一声罢。”青黛随口回道,语气淡淡。
这几日主子对王爷明显淡了下来,往常即算是王爷不回南菱院,她也会送吃食衣物等等去外书房找他,桃香以为是初婉姑娘的事让她心冷了,却不敢多劝,怕又惹她心伤。
被桃香心疼的青黛在她出去后,从装着衣物的箱笼最低层翻出一件月白色的男士袍子,又从梳妆台的一个小匣子里摸出一只装着药片的荷包。她的指尖隔着荷包的布料感受着几片药片的形状,又伸手拂过袍子的领口,神色凝重。
她上京时,特意把这两样东西一起带上了,本是预备着最坏的情况发生时的一招,现如今还是得用上了。
杨府前院草木规整有序,青石板道路上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排布严谨的屋舍中无端透出一股端正肃重。
杨巍的书房内,本该是归置得整洁干净的书案上,此时却有些凌乱。一张写了几行字的洁白宣纸、一沓画了各式奇怪符号的草纸和一方写了一句诗的纸条散落在桌案上。
“大人,经过半月的探查,定王府中除了定王妃陪嫁来的丫鬟,年岁在十四到十八岁的丫鬟仆妇都一一核对过——未曾发现可疑之人。”慎行埋着头,低声朝坐在书案后的男子禀报,心中甚是不解。先前,大人一直让他们从身世低下的女子中寻找,如今满京城都已被他们翻遍,搜寻范围都扩大到京外去了。元宵夜那晚大人回府后,突然又让他们去查定王府中的下人。
“定王妃……的陪嫁,无法查到?”杨巍双目注视着那张纸条上的一笔一划,俊美的面容紧绷,嗓音也微微发紧。
“定王妃深居简出,她陪嫁的丫鬟也极少出府。定王府进出规章严明,短时日内,我们的人无法潜入,只能在丫鬟仆妇外出采买、归宁时比对样貌。”慎行如实答道,眼见着他的眸中浮现出深浓颓然的失望,将那双威严清明的双目中的神采悉数盖过,慎行连忙补上一句:“不过,方才倒是得了个消息,定王妃后日会前往安国公府出席赏花宴,届时定会带上陪嫁的丫鬟。宴席间人多杂乱,我们的人也好混进去……”
“安国公府的请帖在何处?”慎行的话还未说完,杨巍骤然出言打断。
慎行愣了愣,杨巍历来不喜参加京中的这个宴那个会的,这些请帖他们收到大都置之不理。慎行忙去府中回事处翻找了一阵,才总算从一堆往来信件消息中,找出了一张绘了魏紫的烫金请帖,送去给杨巍。
七夕宴那日,他在池畔唐突俞叁姑娘的记忆再次浮上,那之后,他因为歉意,在她大婚之日送的贺礼上还让管事专门多加了叁成。
被醉意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