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清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崔家大姑nainai不是别人,正是崔蓁蓁。
“知道了。”她心底微微一沉,莫名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等到她快步赶到花厅外后,听见从里面隐约传来的说笑声,才停下来再次平静了一番心绪,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容地走了进去。
“母亲。”宁婉清面子上对荣氏的礼节还是有的,客气地打过了招呼后,才转过身来看向一旁已经站了起来的崔蓁蓁。
她似乎比起自己印象中来并没什么变化,肤若凝脂,貌美如花,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优雅,若不是知情人,很难会想到她是出身于商贾之家。而经历过嫁为人妇之后,比起当年的青涩,如今的她身上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宁少主。”崔蓁蓁微微屈膝向宁婉清行了个礼。
宁婉清抬手虚扶了她一下,微笑道:“崔大小姐客气了。你这次回丰州是来探亲的么?”
崔蓁蓁似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唇角,随后摇摇头,坦然道:“我回家了。”
宁婉清蓦地一愣。
荣氏见状,便主动帮着解释道:“蓁蓁这次是回娘家长住的,婉清你不知道,那苏家老的小的简直都不成体统,哪有这么欺负自己儿媳妇和正妻的?还好蓁蓁有娘家父兄给她撑腰。”
崔蓁蓁苦笑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只愿以后夫人和少主不嫌弃与我走动才是。”
荣氏连道不会。
宁婉清对她的私事没有多说什么,也并不太在意荣氏一口一个“蓁蓁”的叫得亲热,心中只是注意到对方那句“只愿以后不嫌弃与我走动”。
什么意思?自己和她几时有了这种交情了?
“崔大小姐,”宁婉清不动声色地说道,“你难得来一次,不如我带你去园子里走走吧?听管家说你有事找我,正好我们边走边谈。”
崔蓁蓁明白她这是想避开荣氏说话,便也正好顺水推舟地从后者面前脱了身,随着去了。
宁婉清领着她往梅园方向走去。
“宁少主,”崔蓁蓁似老友般颇带几分关心地问道,“花二哥近来好么?”
宁婉清微微笑笑:“有劳挂怀,我们都很好。”
“刚才听宁夫人说他带着两位公子去了郊外避暑,”崔蓁蓁说着,又笑了笑,“他这个人,倒是一向很体贴的。”
宁婉清没接她的话,只淡淡而笑算是礼节,然后便径自问道:“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遇到什么难处?”
崔蓁蓁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笑了:“劳宁少主担忧了。有家中父兄照顾,我很好。只是刚刚回来,想探望一下过去的朋友,之前你们成婚我也没能回来祝贺——哦,对了,我送的那把双面绣团扇,你可喜欢?我特意请了以前青州城最出名的绣娘出山来绣的。”
宁婉清一愣,突然间就想起了当时花令秋看见她用那把扇子时的神情。那合欢花的扇面,他盯着看了好半晌,然后对她说:她不适合用那把扇子。
难道便是因为他看出了那是崔蓁蓁所赠?莫非扇面上所绣的合欢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某种联系,抑或是……当年情愫的印记?
她掩下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淡笑道:“崔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宁少主这样说就见外了,”崔蓁蓁道,“论交情,我托了雪妹妹的福,还该称你一声姐姐呢。”
宁婉清听她左一个花二哥,右一个雪妹妹,却在拉关系时又只称自己姐姐,而不是嫂嫂,不禁越发奇怪。
她正想着,却听崔蓁蓁又开了口说道:“这次若非花二哥找了人帮我,只怕苏家也不会这么容易放手,山高水远的,怕是我被他们折磨死了,父亲和哥哥也没有办法。”
宁婉清心头蓦地一沉,下意识攥紧了微凉的手指,想让自己尽量维持着从容自然的姿态。
但饶是如此,崔蓁蓁还是察觉了她瞬间的失神。
“……宁少主,”崔蓁蓁神情间有些尴尬,“花二哥他,没跟你说么?”
“哦,他跟我说过的,”宁婉清状似自然地笑了笑,“原本我还怕你的事不好解决,想让他亲自跑一趟来着。顺利就好。”
崔蓁蓁怔了下,正要再说什么,她已抬头看了眼天色。
“时候不早了,令秋还在等我过去会合,我就不送你了。”宁婉清微笑道,“其实大家这么多年的旧识,无论谁有事都必定会力所能及地相帮,你也不必特意跑这一趟来道谢的。可惜今天时间不巧,改日有机会我们夫妻再做东专门宴请你们兄妹,你可一定要来。”
崔蓁蓁弯了下唇角:“好。”
寥寥几句言罢,宁婉清便与她道了别,吩咐侍女送客后自己也径直回了霜兰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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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降,河边凉风习习,飘来阵阵滋油的rou香。
“你们先吃吧。”花令秋把烤好的鸡rou分好递给了宁平志,又对宁平心道,“你姐姐事务繁忙,可能不会来得太早,吃完了你们就继续去做自己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