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澜刚刚平复下来的神经再一次被拨动了。他又开始发抖,无措地跪在两个男人面前啜泣着认错。齐霄自是挪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边上看热闹,顾渊也没有给他任何指令,就那么施施然地看着他,仿佛是想看奴隶会做出什么决定似的。他从不教奴隶照顾自己的起居,不过是高兴了摸一摸,性致来了cao一顿,布置功课也只是在口舌和后xue上下功夫,玩腻了,就再换一只别的口味的罢了。不过对于这只胆大包天的宠物,顾渊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或许他极少对这些宠物们发火,已经很多年没有小家伙这样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面前发抖求饶了,又或许只是这只奴隶的性格相貌合了他的口味。
顾渊正思忖着,却见静澜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抽噎着向前爬了一步,正正地跪在了面前的碎瓷片上。月溪眼见那尖锐直扎进静澜双膝的皮rou里,心里一惊。倒不是静澜伤的多重,只是奴隶是没有自己选择惩罚的权利的,更别提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他下意识抬头去看顾渊的神色,果然捕捉到男人眼中一抹暗芒。再要看时,便听齐霄冷斥道:“今儿有客人在没折腾你,是为了叫你跪这儿看戏的?”月溪霎时回了神,发现齐霄不知何时已经将茶饮尽了,脸色顿时一白,忙又续上一杯,老老实实地垂下脑袋认错。齐霄冷冷看他一眼,也不去理他,注意力又回到静澜一侧。
顾渊显然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擅自做主的小家伙吃点苦头,抬脚踩在静澜肩上。他用了力,静澜又开始轻轻地吸起气来,却不敢动弹,翕张着鼻翼放松身体,一副随顾渊怎么处罚的模样。
顾渊心头一动,一股莫名的情绪窜了上来。他颇有些烦躁地改变了主意,在静澜肩上一踢。这想法来的太快,静澜依旧毫无准备地放松着身体迎接疼痛,便被顾渊从瓷片上踢开了。他觑了顾渊神色,知道主人彻底恼了——他不知道顾渊只是在为脱出掌控的情绪而气恼——也不敢再折腾自己,端端正正地跪好了,抽泣着认错。
“一个奴隶,”顾渊坐直了身子,直视着他,“擅自对主人的东西造成了损坏。”男人并没有把话说完。奴隶身上那几道鞭痕已经在这一天反反复复地拉扯下发炎了,泛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胸前那道还不停地向外渗着血,想来该是极疼的。
可他什么都不敢说。
不敢触碰,也不敢喊疼。
只能揣测着主人的好恶,发着抖,不住地认错。
他在害怕。顾渊想。
被插满了道具锁在屋子里的时候。
听闻自己可能会被送出去过上千人骑万人Cao的日子的时候。
甚至于和别的男人上床的时候。
他都该是害怕的吧。
顾渊忽然就心软了。他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在好友面前保持一个威严主人的形象,齐霄却已经轻笑一声站起身来:“看来我们的顾先生改变主意了,月溪替我送送,然后”他扫了一眼始终乖乖保持着认错姿势的奴隶,嘴角浮出一抹笑来,“去调教室等着。”顾渊便也“哈”地一笑,起身告辞。只静澜一个,犹然不知顾渊的想法,一双含着泪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他的主人,又怯怯地看了看另一位同样威严的男人,见顾渊眼神瞥了过来,立马又垂下头,老老实实地给齐霄行了礼,叼起链子跟在顾渊身后,顾渊却也没再接过,信步走出门去。
回家这一路,静澜虽不知为何,但也感受到顾渊态度松动了许多,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了些许,甫一进门,便又瞧了瞧顾渊的神色,服侍了男人换鞋,进了屋又无师自通地取了顾渊常穿的家居服来,试探又胆怯地眨着眼睛看向男人。顾渊失笑,一边由着他笨手笨脚伺候,一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脚边的青年,半晌伸出手掌在青年头顶抚摸了两下——那似乎是一个奖赏。静澜给顾渊系扣子的手指蓦地停下了,带着点不确定地抬头看向男人,被顾渊顺势勾住了下巴,笑道:“怎么?得了甜头就不守规矩了?”静澜一抖,正要开口认错,又想起下午月溪被齐霄呵斥后的场景,小小地犹豫了一下,先将最后两粒扣子系好,才垂下脑袋认错。
顾渊对此大为意外。的确应当如此——毕竟这样才能让责罚不会影响奴隶的侍奉。但顾渊着实没料到静澜会想明白这一点。他当时还怕的直发抖呢,顾渊想。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奴隶,看着静澜的背部线条一点点紧绷起来又一点点强迫着自己放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那一瞬间小家伙浑身都绷紧了,像一只吓得炸毛又已经被拔牙剪爪的毫无反抗能力的猫。顾渊看在眼里,又叹了口气,去柜子里拿了两管药放在茶几上点了点。静澜不认得这种药,只是心里觉得顾渊今天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主人要使用他,接过药就往后xue里送,被顾渊喝止后犹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主人。“伤药,”顾渊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想留疤就乖乖抹上。”静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沾着药的指尖都在微微地发抖。他在顾渊的注视下将药缓缓抹在一道道伤痕上,积攒了许久的不安和悔意仿佛都被这伤药带来的一阵阵清凉点燃了——他忽地就觉得,顾渊的心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