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Yin城,柳家。
出门拜师学艺多年的二少爷柳彤之突然回来,向来冷清的柳家这两日难得的热闹。虽然也是武林正道世家,但多年前柳家家主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身故,一年后大少爷三少爷也染上了同样的疾病。就像是中了莫名的诅咒,柳家除了在外学艺的二少爷,前后两代,共十三个男丁都在这短短三年间离奇去世,江湖名医甚至是朝廷御医,都查不出任何病因,也无从对症下药。眼看着一个曾经顶起江Yin城武林半边天的家族凋零,江湖人士唏嘘不已的有之,谈柳色变者有之,想要从中谋取些好处的人也不少。危难之时,柳家二少爷传信回来,称自己已经成功拜入天剑门掌门方青山坐下,这消息传出后,那些旁门左道的人物才歇了心思,一家子孤儿寡母也才从新得到了安宁。
时近中秋,柳家正厅摆起家宴,三张大圆桌摆成品字形,正厅的八扇雕花木门也全部敞开,一株巨大的榕树将前庭拢盖住,月光透过树叶枝丫的缝隙,在青石砖上洒下片片细碎的银辉。
柳彤之被大嫂搀扶着让在了主位上坐下,其余众人才依次序落座。柳家人丁凋落,又是江湖世家,不拘泥于繁文缛节的,女眷也就没有分席别坐。柳彤之离家多年才回来这一次,抬起头望去,除了大哥留下的一个今年才八岁的侄儿,在座竟全都是隔房寡嫂弟媳,或是父亲叔父们的妻妾。众人见到他抬头,具都把视线投在他身上,顿时满屋钗环撞击叮咚作响。
柳彤之起身举起酒杯,静默片刻后,走到堂前,将酒ye倾撒在门前石砖上。回过头,他看到有几位年轻些的妇人正低头拭泪,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再举杯,他转向身边的大嫂,虽然面对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女人心里还微微不适,却也坚定地开口。
“彤之要谢大嫂这些年尽心竭力Cao持这个家的辛苦,往后,彤之既然回来了,定要让这柳家重整门楣,虽不能恢复昔日风光,也当能在当今武林挣出一席之地。”
嫂子一边用手帕点着眼角,一边抽噎着把儿子拉到身边搂住,才柔柔地开口:“他二叔可算回来了,这些年,我是左盼右盼的,可总算盼到这一天了。往后,这个家,还有我们家睿儿就要多多仰仗他二叔了,我这个妇道人家也能过几年安心日子。”
宴席气氛沉闷,柳彤之本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虽然柳家大嫂也尽力想要拉着他多聊聊在君山上学艺的事情,多聊聊天剑门,他却也只捡着些寻常小事,能说便说,不能说便喝口酒,吃口菜,多来几次,柳家大嫂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不再强行拉起话头。
散席后,柳彤之回到自己的院中才长长舒了口气。在院中老得只剩主枝上还有些绿色的矮松前站了片刻,柳彤之走回西厢的桌案前,点燃烛台,铺开信纸,开始给师门写信。
“展信如晤,弟子已到江Yin,一切安好家中如此,故师门任务恐无法按时完成,有负师尊重托,实在惭愧。还望师尊另作安排,不肖弟子彤之敬拜。”
数日后,君山上,红叶如火海烟霞,层林尽染,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一身白衣的中年人睁眼,缓缓抬起右手,一只羽毛漆黑的小鹰唳叫一声,扑闪着翅膀,尖锐的红色鸟爪勾住男人的衣袖,稳稳站在他的右臂上。中年男人先是亲昵地曲起手指勾了勾黑鹰嫩黄色的弯钩鸟喙,又抚了抚那油光水滑的背羽,末了,才从它的鸟爪上解下一个竹筒来。
男人振臂,那小黑鹰扑棱着翅膀也不飞走,跳到旁边树枝上,伸着脖子想用嘴去啄男人的发髻。男人一边从竹筒里取出信纸,一边起身避开,缓步往山下走去。
“师尊,可是二师弟到家了?”
“正是,鹤轩,为师正要找你,你就来了,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呵呵~!”
那中年男人正是这天剑门掌门方青山,他望着自己的大徒弟笑得双眼微弯,那狭长的眼眸里像是揉碎了一片星光,眼尾清浅的细缝是岁月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唯一的痕迹。
方鹤轩站在青石板路的尽头,长身玉立。回到门派多日,那身皮肤又因为日日在谭边练剑被晒出了均匀健康的色泽。许是刚练功完毕,在潭中略梳洗一番,那一头青丝shi漉漉的滴着水珠,只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松松挽起。方青山走到近前,伸手从他头顶摘下一片红叶,另一只手掌摊开,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卷起的信纸。
方鹤轩双手接过,展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方青山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为师前些日子见你从山下回来,眉眼间多了几分人间颜色,还深感欣慰。吾儿总还是这凡间人物,不会哪天悟了道抛下我这老迈的师尊修仙去了。怎的回山上待了这些天,又变回从前那老成严肃的模样,叫为师好生失落啊”
“师尊”
方鹤轩有些无奈,初次下山的经历他自然无法忘记,那一个个陌生男人的rou体,一根根让他疯狂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的男根,夜深人静时都还是会浮现在脑海里,以至于心摇神荡,口干舌燥,非得要去潭水边用冷水冲洗一番才能安然入睡。所以,这些日子,他索性搬到潭边的小木屋居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