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君山城最近的临江城虽也称作城,却只是个小地方,原先不过是个依着两条交汇的小河渐渐兴盛起来的集镇,新朝这些年人丁渐渐兴旺,再加上此处又在君山脚下,离着大城也不远,经年累月的,不少江湖人士便爱在此落脚。
有人戏言称,有男人的地方便有满庭芳的产业,临江城这处自然也不例外。此地的凤鸣阁管事人称苏姨,虽是男儿之身却爱做少女打扮,那娇弱的外表下却是有着一流高手水准的武力。最近苏姨却遇到件为难的事情,手里的团扇都被捏得皱巴巴的,时近黄昏,本应该准备着开门迎客的凤鸣阁却关门闭户,就连门外那一串串红灯笼也未点亮。
咚咚咚——两名官差打扮的男子从二楼下来,身后衙役抬着个脸上蒙着白布的尸体。苏姨连忙迎上去,又不想显得太急迫,绞了绞帕子。
“两位官爷查得如何?”
“这马员外的确是被人用极细的琴弦勒断喉咙而死,听闻那逃走的霖倌儿琴艺了得,想来是用琴弦作的案。我等这便回去,等缉拿到霖倌儿在一并论罪。”
“都说了,霖倌儿绝不可能是凶手,你这官人毫不讲理!”苏姨手叉腰,扔掉柔情小意的伪装,指着那当先官差的鼻子骂道:“我凤鸣阁也经营多年,这楼里的孩子们可都是我一手带大,如今人不见了生死不知,你等不想着如何帮忙寻人,反倒是硬扣个罪名在他身上!手底下没什么本事,这张嘴乱说话的功夫倒是好得很呐!”
“你!你怎能公然辱骂官差?!又怎知道那倌儿不是畏罪潜逃?马员外的尸首就摆在这儿,我们也问了,晚上那房里没进过别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你你你!!!”
几人争执起来,那官差想带着尸首离开,却被苏姨拦住大门,官差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奈何不了,正在僵持,楼上又走下一青衣男子,身姿如竹,虽戴着面巾,一双凤眼却凌厉逼人,气势凛然。男子走到近前,双手抱拳,这才让人看清先前背在背后的右手里还握着一柄玉箫。
“在下玉晓枫,先给二位陪个不是。”说罢那公子负手而立,绕到马员外尸首旁边,掀开遮面的白布,寒冰雕琢般修长的手指顺着那员外痴肥的面庞按压,到有着一圈淤血紫红泛着点点青斑的脖颈,按压得更加仔细,那官差正要上前阻止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却被苏姨伸手拦住。只见那男人左点右按,突然,本已气绝多时的马员外喉头突然一滚,肥厚的嘴唇张开,发出轻轻一声“啊”
“啊啊啊啊!诈,诈尸?!”
“闭嘴!”
官差也急急上前,虽然握住刀柄的手有些颤抖,也还算强作镇定,低头探视,见那尸首仍就还是具尸首,只是嘴里多了个枣核大小的硬物,硬物被男子用力推出,先前压在喉头的那口气也就散了。那硬物被青衣男子用两指拈起举到眼前。
“这飞蝗石并不多见,江湖中也罕有人善用此暗器。这员外应是被暗器先堵塞住喉咙,憋气而亡又被人用琴弦制造出被勒死的假象。”
“这,也不无可能”
“按规矩,江湖事江湖了,两位官爷,可否将此事交于我满庭芳料理?”
“可,可那马员外的家人在衙门哭哭啼啼到现在,又该如何交代?”
“不若这样,二位官爷且回去安抚下马家亲眷,吾等三日内定给他们一个交代。如何?”
“那,那便按公子所言,我们三,三日后再来。”
官差走后,苏姨这才整整衣袖,对那青衣男子微微欠身,口称“少楼主”。
“苏掌事不必多礼,论辈分,我还得称您一声师叔呢。”
“礼不可废啊少楼主,这事儿竟然惊动了您唉,也不知霖儿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无需担心,霖师弟媚术已有小成,便是吃些亏,性命应当是无碍的。如今时间紧迫,须得先查清楚这命案到底是何人所为。这两日还要拜托苏掌事多多查问,我满庭芳消息来源如此之广,想来应该很快有所斩获。”
“不尽然。”苏姨摇摇头,解释道:“我满庭芳的消息大多来自江湖,这马员外却并非江湖中人,论在普通人中的消息灵通,还要数污衣门”
当夜虽然稍微晚了些,凤鸣阁的红灯笼还是挂了起来,街上人流渐渐多了,韩大也在这人流之中。今日他又干成了一桩小生意,得了钱与三个兄弟分分,还余下不少,当下决定到凤鸣阁里享受享受。
“客官里边儿请啊~今儿想寻个什么样的?”
“可有什么新鲜货?”
“新鲜货天天都有,就看客人您这囊中呵呵呵呵~”
“爷可是你们苏姨的老相好~!”
“哎哟,这见天儿有人说与咱们苏姨相好,也不知道苏姨忙得过来不~!得啦,客人也别站这儿吹风,奴家带你去瞧瞧,挑得中哪个客人您看着给几个银钱便是。”
韩大有些不乐意,但也知道这凤鸣阁的规矩,背着手跟着迎客的小童往后面走。小童带他去的是楼里最廉价的去处,临着水渠的台阶往下,便是用石头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