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素淡,质地绵软厚重,绣着几只鸟雀在山野密林中栖息鸣叫的图案的床帐从两边垂下,将床榻上睡着的人遮掩的完全,一点也不能瞧出之前发生了何等混账卑鄙的事。
谢非鸩的手抬起,抚上床帐,约莫着是千夙西脑袋枕着的地方,用手指温柔的描摹着,仿佛可以透过隔着的布帘,看到千夙西,摸到千夙西。
刚才,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便忍不住再次逼迫强暴了千夙西,再次将千夙西当做可以随时压在身下亵玩,cao到哭泣求饶的玩物,再次被欲望将理智驱赶,被疯狂将温柔击溃打散,犯下不可饶恕原谅的大错。
床帘微动。
“你,你回来了。”
有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传来,千夙西原来并未入睡。
削瘦细长的手指捏住一侧床帘的下摆,轻轻的往床头掀开,拉动,露出隐在黑暗中的人影来。
“怎么还没有休息,是我刚才弄伤你了吗?”
谢非鸩情不自禁的握住千夙西的手腕,却惊觉他自己手上沾着血污,有些舍不得的松开,转身在地上寻找着可以照明的东西,低声询问道。
“没有,你也上来休息吧。”
千夙西瞧不清楚神情的半跪着,往床里侧挪动了些许,为谢非鸩腾出一块地方来,回答道。
灯罩已被摔得粉碎,蜡烛也磕破好几处,但依稀可以使用。
谢非鸩点燃那只蜡烛,将其小心的立在床头边沿处,才去仔细的瞧千夙西,看人有没有哪里受伤。
“啊”
几乎是在烛火亮起,谢非鸩靠近弯腰的一瞬间,千夙西便受到惊吓似的叫了一声,往后躲闪着,却又极快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膝行几步,直起上身,面露焦急的看向谢非鸩。
“你,你这是”
千夙西盯着谢非鸩挂着伤痕血迹的面容,凌乱飘舞的发丝,两只同样覆着脏污血迹的手掌,声音有些颤抖和担忧,情不自禁的问道。
“这些都不重要,刚才的事是我一时气急了又犯糊涂,你若觉得还是生气,便多打我几下出出气。”
谢非鸩往前凑近,眉目严肃的皱着,神情极度的认真慎重,弯下腰,将自己的胸膛靠近千夙西。
却不用手掌去再次触碰千夙西,唯恐弄脏玷污了他的心上人。
从幼时到成人,上至父母双亲,下至兄长皇帝,谢非鸩都一贯桀骜不驯,气势凌人,从未有过如此的放低姿态,宛若三岁孩童一般的,以幼稚可笑的行为去恳求千夙西的宽恕原谅。
“我说真的,我答应过你,便一定会遵守诺言,不再逼迫你做那种事情,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碰你一下。”
谢非鸩将左臂抬起,举到与脑袋平齐处,掌心对着千夙西,拇指和小指曲着搭在一起,三指朝上,话语沉稳而有力,竟然是发起了誓言。
在凌乱不堪,狼藉遍地的屋内许下不可打破的承诺和誓言。?
千夙西神情微变,薄而红润的唇瓣微启,眼角往上勾着,似乎心里有所触动感悟,却被很好的隐藏压抑住了,伸出手,将披在肩头,包裹住他赤裸身体的,谢非鸩之前离开时为他盖上的长袍拉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刚才虽是那般暴怒狂躁的举动,但谢非鸩最终还是停住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将残忍而粗暴的交合进行到底,将他玩弄侵占的失去尊严。
谢非鸩刚才出门的时间里,千夙西并不能睡着,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盖着谢非鸩身上的衣袍,身体上残留着男人揉捏他肌肤时留下的触感,甚至是红肿的后xue里,除了叶鹤霖的Jingye,还有被谢非鸩撑开顶入的感觉,以及之前无数次两人间的契合欢爱,谢非鸩抱着他,吻着他,顶着他,给予的快乐和欢愉。
谢非鸩口中的喜爱,谢非鸩所做的所有转变和付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
却在这个深夜里,不受控制的从脑海里一一的钻了出来。
谢非鸩救过他的命,治好了他的眼睛,甚至是为了拿到解药,不惜大动干戈的消灭掉了焚勾教。
在他眼盲的时候,为了放松心情,带着他外出游玩,去世外桃源般的冰谷,亲自做饭下厨,依着习俗的雕刻冰灯,一起祈愿祝福。
给予他惊喜,布置一场几乎是奇迹般的礼物,眼睛复明,夜空上数不清的星辰,芦苇丛中飞舞翩跹的流萤耀光,将控制他命运人生的牢笼——焚勾教化作一场无法扑灭的大火。
又或者是许多次,在累极睡着的时候,谢非鸩情不自禁的将他搂在怀里,落在他额头,脸颊,嘴唇处的亲吻,掖好被角的小心翼翼。
待从受到惊吓的恐惧中缓过来之后,千夙西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也回忆思索了很多。
或许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也或许还是依旧不明白。
“你救过我,我没有真的讨厌你,我只是,只是不想做那种事。”
千夙西抬起头,双眸漆黑,蕴含着亮亮的晶光,看向谢非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