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先生厚爱,不过这孩子心性未定,我怕冲撞了您。我会亲自教导他的,请您放心。”
“也行,年纪大了,有时候真感觉力不从心。还是交给你好。”近藤倒也没有计较,由着椎名把人留下了。
“您年纪不大,在我心里”椎名莫名有些激动,一听到近藤说自己年纪大,便下意识地反驳,大概是因为,近藤的形象在椎名那里,永远高大伟岸,不可比肩。
他稍微平复了心境,换上了平稳的调子:“您知道的,我们都需要您,早川会也需要您。”
既然主动提起了,近藤便正好探探他的意向:“你觉得桐谷怎么样?”
“他是个很优秀的前辈,能力过人,也很有人缘。”桐谷与他是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但年纪比他大一点,因此桐谷不在场的时候,椎名会恭敬地称他一声“前辈”,但真碰上了面,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对于这个人,椎名没有太多强烈的喜恶,事实上,他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淡淡的。但想到不久之前桐谷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他就止不住地觉得恶心。
“那和你相比呢?”
“我还有很多需要向前辈学习的地方。”
近藤知道,从他这儿,是问不出他的真心话了。不过现在还有时间,他还可以接着考察这两人,虽然他确实更偏爱椎名。
但爱不能作为全部的理由,责任才是。
他得对早川会负责,得对得起死去的人和依然活着的人。
“好,你先回去吧。”
“是。”
“先生,现在去哪里?”中岛打开车门,一只手护着椎名的头顶。
“去看看那个孩子。”
细数起来,距离正式收留这个孩子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但平时不得空闲,到家后放松了就睡,基本没有时间想起他。要不是今天近藤先生的一声“小九”唤起了他的记忆,他快要忘记他也有一个“小九”了。
接着他又想起了那天地下室里9的态度,先是凶狠地像能咬死人,转眼又眼泪汪汪,真是个孩子啊。本着这点心思,他鬼使神差地没有同意近藤先生的话。
说了要亲自教导,当然要做到。
“那个孩子,表现如何?”
“还算听话,也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训练。不过”中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嗯?”什么时候学会的欲言又止。
中岛赶紧开口:“他说他想您,想要见您。”
椎名轻声笑了:“粘人Jing。”这种情况椎名不陌生,十几年前,他对近藤先生也有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和信任,除了近藤先生的话,谁的也不听。近藤当然不会有经历去应对这个小鬼,便吩咐手下,如果要他做什么事情,只说这是近藤先生吩咐的,你做得好他会很高兴。幼年的椎名便开心地完成每一个大大小小的任务。但他感情不够外放,稍大一点,就不再吵着闹着要见近藤了,只是每天刻苦训练着,希望有一天可以保护近藤。但近藤偶尔会来看他,虽然不是看他一个人,他还是会高兴好几天。
现在9也这样,椎名觉得很正常。
还是孩子,就算父母不在身边了,以后还有我护着他长大。
校场位于郊外的一片旷野上,远离城市,甚至有人迹罕至的冷清。也是,如果不知道这地方存在着这么一个“斗兽场”,没有人会来此地吹冷风,看光秃秃的树木。
冬日午后的阳光格外和煦喜人,照得人轻快飞扬,心情也好上三分。
温度却还是不近人情地零下好几度,椎名先生一下车,就裹紧了大衣,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在厚实的大衣里,只露出一双眼。
真是盛年不复啊,从前这种天气,打着赤膊都敢去外面撒野。
校场正式练习的地方也不见得有多正式,随意竖了块牌子,写了“校场”二字,就当作是一个边界。
堪堪踏进这个界,椎名先生立刻把棉大衣脱了,里面是一套西装,做工Jing致,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
毕竟是要来鼓舞后辈的,要是一副连冷都怕的样子,怎么使人信服?
校场里的正在练习的孩子年纪都十几岁,大多是从收留的孩子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在世上没有其他亲人并且愿意跟随椎名先生。
这种培养手下的方式在他人看来有些迂腐,见效还不快,往往要花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获得一件“成品”。他们在能做事之前,所有的花费还得自己掏钱。纵观整个圈子,只有椎名先生这么干。
他倒不介意别人背地里怎么说他,因为他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选择一个人作为依傍,这人必然对自己有利,可哪一天负担不起这份这点利益,对方很有可能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叛变。他赌不起。至少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对他而言,能少一分风险。
现实就是如此,哪怕今天再忠心耿耿的一个人,明天就可能不是同一阵营的了。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因为正在训练,孩子们只穿着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