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你”椎名眼中的怒意更甚，就直白地盯着桐谷。桐谷直接忽视了，状似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椎名侧过身子，十分嫌弃那只手。

    桐谷见他这反应，觉得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竟然就这么当真了。

    那看来男孩也好，男孩们也好，都不用准备了。

    他正准备说两句话缓和他们之间的有些紧张的气氛，近藤就被松本挽着，走下了楼。

    近藤脸上是游刃有余又看不出内容的笑容，语速也极为符合他的年纪和身份，“感谢各位的光临，这杯酒，我先敬大家。”说着就将酒一饮而尽。

    松本小姐拦他不及，嗔怪道：“你慢点喝。”

    “没事儿，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近藤确实很宠爱松本，他对待以往是情人极少有如此耐心和宽容。手下们也饮尽了杯中的酒，并纷纷暗自赞叹松本小姐确实好本事。

    “椎名先生，先生请您去书房。”侍者经过椎名身边时小声说道。

    “好，谢谢。”

    敲开书房的门，椎名就见到了那个叫松本的女人浑身像没有骨头似的窝在近藤的怀里，笑得吊灯都黯然。

    他对这个女人并无什么恶意，也知道她深近藤的喜爱，如果近藤头脑一热娶了这个女人，那她的身份就远在他之上了。

    但他又有一种强烈的说不上来的怪异的感觉，觉得这个女人在近藤的身边稍显违和，但也仅是一种直觉罢了。无凭无据的，犯不上跟个女人过意不去。

    “椎名先生来了。”松本的声音很悦耳，大概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声音，在耳边说一句话，随便说什么，就能让人丧失了理智。

    椎名真的害怕他一直奉为师长的人着了她的魔。

    但他并不是近藤的儿子，剖白了说，只不过也是一条近藤养的狗，但狗命有所不同，被近藤先生青眼有加，就得道升天了。他感激，便不逾矩。

    如果将来出了意外，这条命再还给他就是了。椎名想道。

    “你来了啊，小九。”近藤先生满面的慈祥，倒真像是个喊来儿子交代事情的父亲。

    “椎名”是他成年前夕才有的姓氏，原本近藤想让他就跟着自己姓，但又怕这份偏爱会害了他，便假托有大师托梦，说“椎名”更好。

    在此之前，椎名没有名字，只得了一个“9”的代号。

    但这么些年过去了，知道这个代号的其他人也都不在了，自然没有人再喊起。

    许久没听见近藤喊自己这个名字，椎名竟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夜，近藤对自己说：“以后，你就叫‘9’吧。”

    松本小姐不知其中的原委，奇怪椎名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名字，但她的优点之一就是安分，不该知道的事绝不过问，便藏好了好奇心。

    近藤松开了她的手，朝门口示意，她立马反应过来，极亲昵地亲了近藤的脸颊，便走出了书房关上了门。

    松本走后，近藤就敛去了刚才的笑意，但也不至于不近人情，他问：“最近忙吗？”

    “回先生的话，还好。”椎名的回答毕恭毕敬，连手也极为规范地垂在裤缝的两侧，像个挨训的小学生模样。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必这么见外。”

    “是。”

    虽然说了“是”，但见他的神情还是不见放松，近藤就知道这改不过来了。

    这么多年了，身边的兄弟或是女人来来去去，只有椎名，自那次捡回来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他早已把椎名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得装作客气又严厉的样子。一旦他们独处，他对待椎名总是那么地温和，丝毫看不出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可椎名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其中的弯弯绕绕更是一概不知，他以为近藤这么对他，是一种考验，看看他会不会蹬鼻子上脸。

    他当然不会。

    他太懂分寸了。

    “最近还会收留小孩吗？”

    椎名想了一下，回答道：“有。”

    “那有没有特别优秀的孩子，可以成为你臂膀的？”近藤联想到自己收留椎名的经历，觉得要是能在其中找到一个有天分的，一步一步培养，或许将来可以成为椎名的心腹，而且是忠心不二的心腹。

    “有一个孩子”椎名想了想，准备找个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个孩子，“他还不错，只不过，性子太野了，很难管教。”

    末了又说了一句：“那个孩子是我19号捡到的，我也给他取名叫‘9’。”

    “哈哈哈哈，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近藤笑得很畅快，“不服管教倒不用怕，你去忙你的事，这个小子交给我。”

    近藤先生对于驯化，一向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