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楼,外面看去依旧和以前一样华丽、虚假。这次按下门铃,没有女佣来迎接时荀淼,时珍淑亲自过来开的门。
时荀淼从拉开的门,缓缓看到时珍淑的脸,他不住地抿紧了唇。好久未见的这张脸,他好像从来都没和时珍淑分开过这么久,但他却一点怀念都没有,泛起心头的甚至是恶心感。
时珍淑似乎是不想和他在门口对峙,拉开门,便转身先回屋。
时荀淼迈进这栋房子的第一步,便觉得里面冷冰冰胜过室外,佯装风雅的壁画、瓷器还摆着,仿佛是在维护时珍淑虚假美梦的最后一缕防线。衰败之气早已浸透,痴人还在做梦,时珍淑永远都不会从珍宝、地位带来的虚无中醒悟。
“你王叔叔不在,这些天他到处跑,好几晚都没着家。”
时珍淑难得不化全妆,只在唇上抹了点红。她睨了时荀淼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
时荀淼坐在沙发上,未坐全,只坐了一小块地,背直直的,一副随时要站起离去的模样。他与时珍淑说话,向来都是时珍淑先把话题抛出来,毕竟在时珍淑的观念里,她与时荀淼的谈话都是她要表达自己意愿的必须途径,至于时荀淼的意愿、感受或想法,那不重要。
“其实很简单一件事,只要一笔钱就好。如果方家能再帮说些话,那就再好不过。”
时珍淑摊了摊手,说得无比轻巧。
好像她对于商业上的事情非常熟知,甚至运筹帷幄了一般,时荀淼麻木地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狠狠地鄙夷。
“你说你过去,我和王生一点油水都没从方家那里得到。我把儿子养这么大,是白给他们的吗?”一想到曾经打得响亮的如意算盘全变成打水漂,时珍淑显露出往日的市井之气,开始怨妇般念念叨叨起来。
“我当初怎么就没想你会翅膀硬了,有人撑腰便连你老母都敢扇。后来也是,硬生生断了这么久的联系。妈妈生你、养你,不容易啊,还要瞒着你这个奇怪的身体,你怎么就对我敌意这么大呢?我从来都没和你说过吧,我怀着你,把你生下来,就是一场赌注。你要是男孩,我就能翻身,你要是女孩,那也有不少的一笔钱,可你偏偏要这样出生!你痛苦时,根本不知道我当初被人嘲笑说,婊子生出来的小孩,果然是要多个逼的时候,我有多崩溃时荀淼,不管你以后如何,你身上都有我的血,你但凡照照镜子,都骗不了自己”
“你不要说了。”时荀淼先是小声自语,后来变成了大声呵斥,“可以了,没必要继续说下去!”
换做以前再以前,他听了这些话可能真的会愧疚甚至难受,但如今,听了这么多,他唯一触动的是时珍淑说他永远流着她的血,真恶心啊,这种话,她说出来不怕恶心到自己,要知道曾经的时珍淑把他当怪胎,恨不得时荀淼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你总以为你了解我,实际上这个世界最不了解我的人就是你。那一巴掌,你以为是我冲动,实际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还是把我当作那个小小的、听话的、乖乖在家等你等到半夜的小孩,会为你担心、会因你而高兴;早就变了,你想让我感知你的痛苦,可是我与你沟通的那根神经早就坏死。血ye里流有你的,那不是还有另一个人的,难不成你们两个就会管我一样?你说这么多,哪怕有一句带着感情,究到最后也只是想让我去方家给你求来一个下贱的施舍。”
他闭了闭眼,饿了一整天加上未愈的感冒,如此激动地说下这些话,眼前隐隐发黑,晃得难受。
时珍淑急了,一双美眸布满血丝,倏地站起来,跨步到时荀淼面前。她弯下腰,抓住时荀淼的手,握在手心的实物感让她安心些许。
“荀淼、淼淼,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就说,你总是恨我。”
时荀淼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时珍淑用的劲太大,甚至掐出了印子。他在与时珍淑的推搡间,挣扎着想要起身。说懦弱也好,说逃避也行,他从来都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争执,一件事讲清楚,就没有必要再吵吵嚷嚷下去,该结束就结束。
“我要回去了,你不是想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惨吗?你去做啊,你看看你能不能撼动得了方家这棵巨树。”
他站起来,已经比时珍淑高出许多。时珍淑看他使力摆脱开自己时,才在滔天的愤怒中恢复理智,她被时荀淼气得差点忘了自己把他逼过来的真正目的。
当电流从后颈袭来,时荀淼反应得不慢,却比不上时珍淑冲上来的速度。在昏迷休克的那一瞬,他看到时珍淑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
被骗了!脑海中迅速闪过的想法。他以为时珍淑与他讲理,原来不管劝还是绑,都要一定要把他利用得彻彻底底。
等时荀淼醒过来,眼睛已经被蒙上,双手被拷在一处柱体,他猜这可能是桌腿。看不到东西,其他感官便变得很敏感。他发现自己冬衣被人剥下,只穿着单薄的打底衫,但四周却是暖洋洋,丝毫没有在时珍淑那栋小洋楼里侵骨的凉。
安静得可怕,好像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时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