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圣殿的神像前有一个人类在与天使相拥接吻,那看起来甚至甜腻到像是恋人之间的吻,偶尔会从两人唇舌间发出细小的水声。
结束了作为欢迎回来的亲吻,希利尔笑着替银月整理好在接吻时被蹭得凌乱了一点的衣领:“天使长大人很喜欢这样吗?”
“也许。”
“那就再好不过了,”希利尔整理好衣领,继而便放下手,“今天您回来得比较早,要提前休息吗?”
银月摇摇头,拿出一个银灰色的手环,径自套在了希利尔的手腕上,然后才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下解释:“出去散步。”
希利尔将手腕抬到面前,看到那个被套在手腕上的手环外形非常简谱,没有任何花纹,但上面却刻着代表着银月的徽章——那个图纹在银月的佩剑上也有,而那柄佩剑是由神明赐下的独一无二的荣光。
这大概是一种类似于信物的存在吧,其作用猜也猜得到,如果带着这个就代表银月认可了他的存在,即使离开圣殿也不会被其他天使看到后杀死。
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从不曾离开过圣殿的人类专注地望着手腕上的银环许久,那样子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在将实现从银环上移开后,希利尔却抬手将其从手腕上摘了下来,递还给了眉头蹙起的天使长,温声道:“很感谢您的厚爱,但我配不上如此殊荣。请不要为我担心,像我这样的存在,仅仅是能够在圣殿之中活着就已经是承蒙神的怜悯了,我不能出去给您再添更多麻烦了。”
银月没有接过手环,他不能理解希利尔的想法。
他有时能看到人类夜晚坐在窗边仰望着窗外的繁星,清晨则从这整座星坠之城的最高处俯瞰城市的景色,那些时候人类经常带着向往而落寞的神情。
既然那么想出去看看,而现在他又给予了他外出的权利,为什么还要拒绝?
“天使长大人,不可以轻信别人。”银月的眼神很好地传达出了他内心的困惑,希利尔笑了笑,非常胆大妄为地轻轻捏了一下银月的脸颊,“我是负罪之人,是不被神认可的肮脏存在,不可以随便放我出去玷污这座属于天使的圣城。”
已经习惯了和人类脑回路不相通的天使没有再多说,干脆地突然伸手揽住人类的腰身,稍一发力就让人类倒向了自己这边,轻巧地将人接住,他背后的羽翼骤然展开,就这样抱着希利尔飞出了圣殿。
天使的圣城无疑是非常美丽的。
曾经坐在巨龙的背上翱翔天际的人类已经并不再害怕高空,他安分地待着银月的怀中,一边欣赏着这座典雅古朴的圣城,一边问:“天使长大人不怕被神明责怪吗?”
“主神大人智慧、高洁、威严,不会随意降罪。”神没有理由降罪于一个弱小无害、灵魂澄澈的人类,所以银月并不认可希利尔所说的,“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但你没有必要轻易给自己安上罪人的名号。”
天使对于恶念有着天生的敏感度,银月知道希利尔一直在有意讨好自己,但是那之中并不掺杂着恶意,恰恰相反,希利尔望着他的眼神常常是很复杂的,就好像是在注视着什么迫切渴望却又遥不可及的美好奢望。
希利尔从高处俯视着下方来来往往的天使们,他们与一队似乎是正在巡查的天使擦肩而过,守卫队向这边投来了诧异的眼神,但无论是银月还是希利尔都没有在意。
他抬起头,在这无人注意的高空之上亲吻了银月,然后笑着说:“天使长大人,现在你愿意听我的愿望吗?就算不能帮我也没关系,就当是听我稍微抱怨一下。”
银月没有回答,而一般他在不说话的时候都是代表了默认的态度。
于是希利尔开始讲述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心愿。
“其实我有一个姐姐,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优秀女士,曾任职于圣埃洛丝骑士团。”提起家人,希利尔难得真心实意地露出了温柔的神情,但是温柔之上却又覆盖着一层无法抹消的悲哀,“几年前,我和家人居住的城镇爆发了一场严重的传染病,我的父母都死于那场疾病,长姐她……把唯一活下来的机会推给了我,我付出了当时的我所能付出的所有代价,但也只是暂时留住了她的生命,但她从那之后就一直在沉睡,她的病情也还是在逐渐加重。”
“我希望终有一天,我能够治好她,并从根源彻底消除这种几乎是必死的传染病。”希利尔眺望着黄昏时分橙黄色的天际,并没有从这种温暖的色调中汲取到丝毫的温度,“到时候就算是被骂也好,我想告诉她我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厉害的大人物……”
“……”银月下意识皱起眉头,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回答,“天使的治……”
“不行的。”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希利尔在他刚刚开口的时候就难得失礼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天使一族擅长治愈与祝福,但即使是天使也无法治愈那种疾病。”
“一开始说有事情想寻求您的帮忙,其实是我病急乱投医,毕竟我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天使长大人也无法治好的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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