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长鞭打破空气发出喑哑的声响,鞭风狠辣,所过之处莫不有摧花残树之势,就是那灼灼燃烧的火焰都差点被扫灭了。他扬刀对上被她长鞭卷住,强猛的力道瞬即将他牵引住。赤焰眸子幽光闪烁,双眉挤在眉心之中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任由她力道拉扯身体急速朝前窜去对准她胸口就是一掌。而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赤焰会这么出招,瞳眸中露出嗤笑的意味,身子侧开两分,缠住他刀的鞭子蓦然松开,灵蛇般抖动着朝他身上袭去。
鞭子还未靠近肌肤隔着衣料都感觉到了火辣的痛感,无形的力量迎面压来,以万夫不当之势袭上他。胸腹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似被人强行地扭了一圈般。赤焰骤惊,双腿一抽斜身往后倒去,堪堪避开了她快要缠到自己身上的长鞭。近旁侍卫纷纷握着兵器朝他刺去,想要从后方给他致命一击。突然,天降黑影那让人无数寻觅踪迹的牛毫细针再度被射出。来人急速落地与他背靠着背,语气沉重道:我引开他们,你马上走!
不用!又是那两个字,赤焰几乎都没有思考就回答出来了。风雅郡主既然能认出他来,自然是知道这里会被人光顾,暗地下肯定还要暗卫没有出动,自己若是走了留下这么个女人来断后,说出去都是被人嗤笑的。
没得商量!她并不给他机会再说,手腕一扬双臂宛如鹰翼般舒张开,细细密密的牛毫细针宛如下雨般密密麻麻地射出去,前方一片哀嚎中毒者莫不狼藉倒地神情狰狞。如此暂短的时间,她后腿翻踢不偏不倚地踹在赤焰的腰上,竟一个大力将他生生给踹飞出去。
身影回重,脑后发髻上散开的乌发随风而扬,让那在寒风中凌乱而起的衣袂也跟着烈动。眸中的凶戾光芒在火光中耀眼绽开,凌厉的模样宛如地狱中爬起来的恶鬼,望之不由令人心底发寒。
弓箭手!倒真是小看了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地拿下局中的猎物,还反被牵制损兵折将,矶王怒不可遏一手抄起旁边一张大弓,搭箭张弓对准了人群中那一抹明显女子身形的人,随眸中燃烧的盛怒烈焰张弛,长箭快若流星疾驰而去。
人群外的赤焰看得那直冲她后心而去的羽箭,惊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嗤,带着刚强力道的羽箭以千钧之势猛烈刺来,她纤瘦的身体宛如被扯开的布帛,几乎被羽箭势不可破的力道穿透。灵活的身子在瞬间失去控制,似晨时刚开的花转眼被无情的大雨倾盆浇下,急速枯萎凋零。
几乎不用去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选择,鹰鹞般起伏飞起,一把掠过高高低低的人头捞起快要坠地的人,如飓风般冲入茫茫夜色中。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气死他了,竟然在眼皮底下让人给逃了。矶王脚下趔趄,褶皱迭起的面上被愤恨和盛怒填满,暴怒的声音刺破喧闹,震得人耳膜嗡嗡发痛。
父王,别气,一定会抓到的。被牛毫细针吓得不轻的矶王世子在此刻回神来,看了眼满地口吐黑血的侍卫,心有余悸地说道。
风雅郡主秀眉蹙起,掩去满脸的怒意,喝道:去烬王府!全城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那两人都是受了重伤,唯一能去的地方唯有烬王府了。她就不信那两只漏网的虾子会翻出浪花,跳出西邺这座大城。
属下遵命!郡主亲口发话,还未死的人纷纷站出来跟上她的步调。矶王世子忙吩咐人把满地的尸体处理了,又派人加强了防卫,以防还有人再入府中偷袭。方才混战时的场面很快就被清理了,就是满地的血迹一时半会还弄不干净。他干脆叫管家喊了群下人连夜清洗,下人们虽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违背世子的命令,低着头不敢多言,战战兢兢地做事。
无人知晓,屋外混乱,书房暗道已被人悄悄光顾了。
狭长的暗道两侧每隔一丈的距离便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嵌在墙壁上,石板铺就的道路异常平滑,稍不小心就会滑到。纤秀的身影双足踏上,猫着步子行了一刻钟左右,便看见转角之处一方椭圆空间。前方再也无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上方有冷风的灌入。
风?来人抬头朝上一望,竟看见了漆黑的夜空,以及稍稍散开的黑云后露出一点的清月。
呵,原来另有玄机!无声地笑起,弯弯眸眼中透出股兴趣,纵身宛如冲天的鸿鹄倏地飞上,出奇地顺利就飞出了狭小的地方。只是,眼前的荒凉却让她微怔。细细观察了后,发现这里竟然是帝月皇宫中的一处冷宫。
烈帝火烧皇宫,将大部分金碧辉煌的宫殿都烧毁了,那些偏僻冷寂的宫殿正巧就幸免于难。矶王书房的暗道通向皇宫的冷宫,那么他平常时候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从这里出来?
眼眸飞快地扫过当前的场景,她是从一个井口出来的,而这处应是冷宫的后院。静静伫立寒风之中,紧身的衣袍包裹着纤细的腰条,寒意透过衣衫渗透,越久她眉际的怀疑越深。
信步走着,无声地拐入正殿的位置,突然瞧见侧方偏殿位置的某个房间还亮着幽幽灯火。鬼使神差地靠近,里面传来妇人低低的说话声。
太妃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今夜他怕是不能来了。声音有些苍老干哑,年纪少说也有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