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一下车,楚沁就看出了他的兴致勃勃:娘子安好。
有劳大人了。楚沁还了一福。
那刑部官在来路上已听清秋说清了究竟,当即也不废话,就问楚沁借钱这事有字据没有。
清泉不必楚沁开口便将字据递了上去,刑部官一瞧,字据上明晃晃地写着安氏为替父还赌债借了三千两银子,承诺一个月后还。白纸黑字还有手印,日期是去年冬月,算起来应该腊月就还了。
刑部官瞧瞧安氏:这字据,你可认?
安氏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垂着泪点点头:有、有这事是我和娘子借了三千两银子,给了爹爹
那边安成仁又挣扎起来:没有!没有!他双目圆睁,眼见就要起来,终是被两旁的小厮死死按了回去,我没见着这钱!没有!
楚沁气定神闲地垂眸。
闹成这个局面,谁都会觉得安成仁不是个东西。都不是个东西了,说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那刑部官踱到她面前:不知娘子想如何解决?
楚沁抬眼:我自是想要他们还钱啊。
安成仁还在喊:我没见着那钱!那钱跟我没关系!谁借的谁还!
刑部官扫了他一眼,再看向楚沁,压低了声音:其实他这话在理。
谁借的谁还,这话在理。
楚沁自然也知在理,但她敢排这出戏就是因为知道自古以来还有一句民不与官斗,也在理。
她含笑望向面前的刑部官:常言道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他女儿嫁到我们府里之后,他得了不少好处,总没道理如今出了事就推个干净。再说,那钱自是让他拿去还了赌债,我跟他女儿要,也要不出来呀。
刑部官点点头:这我知道。
楚沁续言:这笔钱他若不知情,是他女儿的过错;但若他知情、亦或是他怂恿的,他是不是就难辞其咎了?
刑部官怔忪一瞬,旋即心领神会。
他看向安成仁,抖了抖手里的借据:白纸黑字的借据在这放着,写明了是为你还赌债,若是假的,难不成是你出了嫁的女儿蓄意害你?她何苦来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今你既不肯认,那便跟我去刑部吧!
不是,等等安成仁这回真的怕了,浑身战栗如筛,那刑部官自不打算多理他,让人押了他就走。
这么一押谁都明白,入了公堂就得动刑。
楚沁冷眼看着,眼见安氏伤得厉害,觉得安成仁被刑部动刑教训一下也不冤。却不料安成仁草包到了极致,竟立刻就怂了,改口嚷嚷道:有!有这钱!我来日慢慢还慢慢还行不行!
刑部官扭头看向楚沁,楚沁挑眉:不行。
刑部官蹙眉不语,安成仁咬咬牙,认命道:这钱我认,但您您要我立时三刻还上,我拿不出,要不您打死我?
俨然又是一副耍无赖的架势。
楚沁面无表情:我今日非让你还上不可。说着她语中一顿,继而一边思索,一边慢条斯理地续言,不止这三千两,还有她逾期十几日的利钱、你打人的药钱,都要一并还上。但我也不讹你,就请刑部这位打人估个价,咱们按着律例走便是。
安成仁听得傻了。
他原也时常讹人,可他不明白面前这高门显贵的娘子怎么能一边讹他一边还搬律例,这合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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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烧牛rou面
那红烧rou是净瘦的,不知炖了多久,已十分酥烂,味道略甜咸适中,一咬就在口中碎开,带来满口的鲜香。
楚沁说罢看向那刑部官, 意思是等着他估价。刑部官想了想:若依放印子钱算,当下以每月两分利居多。但娘子在借据上写明了若按时还上便不计息,冬月到腊月这一个月就没有利息可算了。
楚沁点头:这我知道。
刑部官续言:那便是只算腊月到元月, 三千两的两分利是六百两, 便该还三千六百两。至于这医药钱
他的目光投向安姨娘,楚沁道:一应实情我都照实说给您我方才瞧着, 我们家这位姨娘别的伤没受,但实实在在地挨了一记窝心脚, 当即就吐了血, 可见是有内伤的。大人您看, 姨娘年纪也不大,算来比我还要小几个月, 倘使留了病根, 那便是一辈子受罪的事,所以这论起医药钱
她睇一眼安成仁:就算四百两,不过分吧?正好凑个整, 总共便算四千两。
刑部官觉得有点过分, 因为对寻常人家来说, 四百两看场病属实是太离奇了。
反倒是安成仁点了头:行,就按您说的办!
这原因也是明摆着的,因为他在听到三千两的时候就早已清楚自己还不起,之所以认下只是为免上公堂受审, 至于认下来之后,他拖着不还也就得了。
俗话说得好, 欠债的是大爷!他嗜赌这么多年, 在欠债这事儿上早已登峰造极, 钱袋子比脸都干净, 国公府又能拿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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