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现下酒楼之中, 萧愈与他们是何情景。
李琬琰虽不甚在意他们的态度, 但是她在意萧愈, 在意萧愈的态度会不会受他们所影响。
她如今实在没Jing力再应付萧愈的怒气,她只求自保,保住弟弟,保住宗亲。
李琬琰用过晚膳便打算睡觉,不想刚躺在榻上,还没来得及熄灯,便听推门声传进来,萧愈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月亮拱门后。
李琬琰明显没料到萧愈今晚还会回来,她从榻上坐起身,绵软的云被滑落至腰际,露出一侧纤细柔软的腰身。
她看着走近的他,和他手中被咬掉半块的糖人。
诚言讲,李琬琰现下面对萧愈,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她很怕他忆起过往,再闹上一番。
你怎么回来了?李琬琰算了算时辰,这会儿正是花朝会最热闹的时候,她开口询问萧愈,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她的嗓音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萧愈闻言坐在床畔,他看着李琬琰半绾起的微shi的长发,心道她的动作倒快。
你的糖落下了。他回答她的问,抬手将糖人递给她。
李琬琰从被褥下伸出手,接过糖人,伸出舌尖舔了舔,还是那般的甜。
其实她不甚喜欢吃甜食,小时候看到糖人,觉得新奇有趣,一连买上数个,最后都丢给萧愈吃。
她吃着糖,正出神想着,忽然手中一空,糖人被萧愈拿走,她意外抬眸,却见眼前光线一暗,萧愈倾身靠近。
唇齿相依,呼吸间皆是甜的,久了,李琬琰忍不住耳红,她抬手抵住萧愈的胸膛,偏头躲开,她靠在他肩上,低低喘息。
萧愈手扶着李琬琰的shi发,慢慢抚上她纤白的后颈,他侧头亲她的耳朵:琰琰。
嗯?李琬琰蹭了蹭耳朵,觉得痒。
你若愿意退一步,当年你我之间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琬琰闻言愣住,像是一时没听明白,她从萧愈的肩膀上抬起头,怔怔瞧他。
萧愈瞧着李琬琰懵怔的神情,抬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脸颊,深邃的眼眸盛满了烛光,他静静望着她,在等她的回答。
李琬琰万万没想到萧愈会说出这一番话。
她眼睛里明显有不知所措,但很快她眼底闪烁的光又慢慢暗淡下来。
李琬琰微微垂眸,纤长的睫遮盖住她眼底的情绪,她清楚,萧愈这一句既往不咎是有代价的。
他要她放手,放弃弟弟和宗亲,谢家的债,他还是要血债血偿,只是他愿意网开一面,放过她一人。
李琬琰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请求萧愈仁慈和慈悲,她宁愿他不放过自己,不放过先帝,可是她不希望他冤冤相报下去。
阿愈李琬琰的声音轻颤:你给我买的糖,很甜。可是太甜了,我也会承受不起。
她的声音落下,寝殿之中一时陷入沉寂,彼此的呼吸声变得分外清晰。
李琬琰不敢抬头,她不敢对视萧愈的眼睛。
不知这般僵持多久,气氛压抑的让李琬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感受到萧愈触碰在她脸颊上的手指收回,他站起身,似乎在床榻前立了一会,随后他的身影转身而去。
从始至终,李琬琰都没有抬眸看萧愈一眼,她不敢也惭愧。
萧愈看着李琬琰垂头不言的模样,眼中原本的温柔冷却,眸底渐渐泛起红。
他听懂她的言下之意,她不屑于他的宽容原谅,她放不下小皇帝,放不下李氏宗亲,从始至终,她也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第一位。
萧愈走出未央宫门时,手里还攥着那根糖人,他的肩膀忍不住在抖,画着糖人的木棒忽而折断,木刺陷入掌心里,很快淌出血来。
萧愈却似乎感受不到疼,掌心反而更用力的攥紧。
霍刀跟在后面,看到萧愈流血的手,心上一惊,连忙上前想要阻止:王爷
萧愈闻声抬头,看着一脸急切的霍刀,顺着他的视线,他看到了自己不断流血的手,和那个被鲜血染红的糖人。
萧愈盯着那糖人,忽而觉得自己可笑,他太可笑了,可笑到竟一厢情愿到如此地步。
他想了想李琬琰,或许在她心里,他不过是一个被她利用过,如今又可以重新利用的棋子,在他不断说服自己如何解开心结的时候,她说不定就在盘算着如何再一次拔出他这个眼中钉rou中刺一样的政敌。
若再有一次异位而处,或许她早就再如从前一般,要取他性命。
萧愈将糖人丢在地上,不顾流血的手,翻身上马,霍刀想要追,转眼的功夫,萧愈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
自从花朝会那晚过后,李琬琰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萧愈。
离南下征讨安明栾的日期愈近,她抽出空来,带着明琴和护卫出宫,去裴府看望裴铎。
之前只是听何筎风说裴铎的腿伤恢复的很好,如今亲眼见到,李琬琰也算放了心。
她本就器重信赖裴铎,也清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