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说:“我是家里的老人,现在也没有几个比我大的还活在世上了……当然有义务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您了。”
希音笑了一下,道:“您说我名声好……难为您在家里深居浅出,还这样关心我的消息。”
“我虽然老了,耳朵又不好使,但也知道您一直很平顺,没出什么事情……”
知子有些含糊地说:“我想您毕竟是个女孩,不能和您的父亲……前代家主相提并论的,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原来如此,声名颇佳的意思就是没把恶名传回本家的耳朵里。
指没有作恶到传到本家耳朵里去。
……说来也是,父亲确实是相当可怕的咒术师呢。
希音有些恍惚地想,可是父亲究竟做过些什么,才能被称之为可怕呢?
她不太想得起来了,回忆着往事,眼前突然闪过的,是母亲里奈的影子,再接着就是父亲临终前的样子了。
最后画面突转,变成还是稚童的自己——咒术师会招致不幸,咒力和术式都是如此。
‘她’微微笑着,冰冷而笃定地说。
希音又同知子聊了会儿,可惜并没有从她嘴中知道些别的信息。
知子只知道那段真言会对她有帮助,其他几乎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深问过几句之后,她明显变得不自在起来,看得出完全不想和希音谈论这些。
希音于是就向她告辞了。
她本来打算待个半天就回东京,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因为太排斥本家,以至于对本家了解太少……几乎到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很应该仔细想一想了。
笙兰得知她决定多留几天,连忙给她整理房间,务必要让难得留宿在家的当主住得更安妥舒适些。
第66章
希音于是托称自己不太舒服, 向夜蛾请了假,静下心在本家住下了。
她几乎不管从东京传来的消息和杂事,白天翻阅家中的藏书和文献, 晚上至多和津美纪与惠聊上几句, 就早早歇下了。
这样几天过去,她渐渐意识到了大野家的异常。
正常世家,不论成员多寡, 总归是由具备血缘关系的主支和分支共同构成,维持他们的纽带正是血缘, 每个成员都有可能觉醒家族最传统、最强力的术式。
比如零咒力、天与咒缚的甚尔, 生下了觉醒十影术的惠。
可是大野家截然不同,
有资格继承当主之位的主支和家族其他成员泾渭分明,分支觉醒的术式,多半是式神使,大野家有史以来的当主, 却没有一个有证据表明是式神使的,这证明他们根本是两支不同的血脉, 甚至从不通婚。
总结一下, 大野家的主支,更像是被世家外壳包裹着的,一脉单传的小家庭。
可既然没有血缘,分支与主支也从不通婚,那么维系家族的纽带究竟是什么呢?
千百年形成的惯例传统确实具备非同小可的力量, 让现在的大野族人,甘心替希音这个一甩手就几年不回来一次的当主效忠也不稀奇,然后这么久以来,维系它没有崩坏的, 必然是某种希音尚且不明白的力量。
如此思索的希音,试图回忆自己可怕的,强大的父亲,他的术式是什么呢?
可任她如何回忆,有关于父亲的记忆都像被笼罩在一层雾气般难以分辨。
“难道这也是束缚的一部分吗?”她喃喃自语。
死水般平静找不到出口的生活持续到第三天的傍晚,她迎来了一位意外访客。
“最近京都这边出了什么事吗?”
她推开格子窗,看着身材高挑的术师跳起来,不由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过来这边?”
京都是咒术界的圣地,咒术世家的扎根地,虽然诅咒的数量一点也不比日本其他地方少,但是鲜少会有需要外援的时候。
毕竟家族腹地,世家就算不为外人考虑,也很乐意清理一下家门口。
“京都好着呢,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
五条悟没穿高□□服,而是一身衬衫西裤的打扮,戴着样式普通的墨镜,显得正常而帅气,想必走在路上只会比寻常人更吸引眼球一些。
大野家位于京都郊区,离最近的新干线车站都有一小时多的车程——这顺便可顺得有够远。
猫咪会关心他的伺主吗?
希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故意逗他,“你不会是听说我不太舒服,所以有些担心,特地绕远路过来看我吧?”
五条悟直接点头承认了,他打量她几眼,说:“不过你看起来还好……说什么不舒服,特地请假休息,果然是借口吧。”
他啧了一声,“亏我还在想,应该不会是我之前气到你了吧。”
希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说什么,不由失笑,“这有什么好生气呢。”
既然她以捉弄、折磨人为乐,那怎么会因那些反应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