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的士兵道:将军,边界那边有幽州平民携家带口前来投奔燕北。
高梵天:确定是平民?不是探子伪装?
士兵想到那些老的老,小的小,他们带着行囊和粮食,甚至还有人赶着牲畜,这要是探子,那也是够拼的,不过他也没敢把话说死,只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将军,您看,咱们接下来是把人放进来还是赶走?
高梵天霎时想到当初九察是如何一点点将武阳兼并的,当即乐了,放什么放,若是真心投奔,那正好来年开荒种地。若是探子更好,就让他们去牛首山挖矿,去夏陂挖煤!
他披上披风,对亲卫道:走,随我去瞧瞧!
此时,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聚在燕北与幽州之间的空地上,瑟瑟寒风,直将他们吹的透心儿凉。
看的出来,他们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他们聚集在一处,希望借此来抵抗塞外的寒风,只是身上的那点子热乎气却始终聚不起来。
爹,燕北真能收留咱们?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虽然年幼,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八九岁也能当半个大人用了。
爹遇到的那个人是这么说的,无论如何,总要试试,阿囡,别怕!凡事交给爹爹。
原来之前说话的竟然是个女娃子,只是冬日穿的臃肿,她又打理的潦草,是以才让人分辨不出。
类似的对话在人群各处响起。
他们看着前方Jing悍的燕北骑兵,眼中难掩惊惶,可却依然待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忽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远方响起,越来越近,直到一个身着玄色披风,被众人拱卫在中间的将军停在他们面前。
高梵天虽然已经从传令兵的口中得知这里的情况,可真看到这些须发都结了霜的幽州百姓还是有些蒙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那些百姓不知是害怕,还是想要表达归顺臣服之意,一个个的都跪了下来,请求燕北能够收留他们。
高梵天没有轻易让他们起来,此前燕北刚刚清缴了一波幽州的探子,如今幽、燕两地正是紧张的时候,若是他没有将大门守住,哪怕他如今已是一军将领,怕也逃不掉一顿杖责。
他指向前方的一个中年汉子,问道:你们为何要来燕北?
回兵爷的话,小人住在真定城外,听人说刺史大人不好了,燕大王要趁机攻打幽州,就想着赶快逃出来!
高梵天心下奇怪,燕北要打幽州?他怎么不知道?
只是看这汉子神色,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却又笃定得很,也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不过,高梵天更奇怪这些人的想法:燕北都要打幽州了,你们怎么还敢往燕北来?怎么不去别处?
小人看着别人逃跑,就,就也跟着一道了。至于为何来燕北,那是因为小人听说燕北军不杀,不杀平民百姓,来到这边还有耕地分,这才想着过来挣条活路,总好过起了战事,被抓,抓到战场上填人命!中年汉子话说的磕磕绊绊,思路倒是清晰。
高梵天想到如今晋朝的局势,对于那个最初想到往北边逃的人竟然起了几分佩服,见机如此之快,属实有几分聪明。
只是他还有许多事情不明,势必要问个清楚才好向大王交代,遂道:据我所知,如今晋朝境内,各地对于人员流动把控极严,你们是如何逃过城卫之眼的呢?
那汉子低了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想要离开,总要办法的!
听到这话,高梵天乐了,他换了个问题:你们又是如何瞒过幽州边军,来到这里的?
那汉子不敢欺瞒,指向队伍中的一个老者道:是杨老爹带的路,我们都是跟着他走的。
高梵天将目光投向那个老者。
杨老汉会意地道:回兵爷,老朽是猎户出身,曾经虎口逃生,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一处山洞,顺着山洞走,就能躲过边军的视线。
能够躲避边军视线的山洞?
高梵天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他深觉自己机会来了,如果把握好了,那他就是第二个宋赞。
高梵天对身旁的亲卫道:回去吩咐一声,收拾出两间营房出来,暂且安置他们。
这就是允许他们入燕的意思了,在场的百姓顿时七嘴八舌地道起谢来。
总算,他们这一路没有白来。
高梵天又派了一队的士兵帮助这些人搬运行囊,此举更是引得百姓感动不已。
高梵天回去的这一路并不着急,他观察着这些百姓的表现,可以预见的是,这绝不会是投奔到燕北的第一波幽州百姓。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兵爷啊!你瞅瞅,俺家的猪都饿瘦了,这样的铺子里还收不?
高梵天看了一眼那头长途跋涉的猪,那头猪也就百十斤重,它可能已经感觉到了命运的屠刀的威胁,眼中破碎的光彩十分动人。
高梵天的心情十分美妙,行啊!连这都打听好了?不过你不用卖给铺子啦,你直接卖给我们驻军好了,我给你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