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身形矮小,相貌丑陋,从渔船上慢慢吞吞下来,将船系好,把女童抱起,原地转了个圈后放下。
女童拉着他过来:“爹爹,有客人找你。”
来到吴升和赵公面前,要离疑惑的看着两人,问:“两位贵人找小人?”
看着他这副个头,吴升和赵公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判定:“差不多了,这个要离应该就是刺杀吴君的刺客。”
在扬州学舍买来的消息中,有当时殿上卫士的口供,虽然刺客蒙面,但个头不高,这一点,和眼前的要离身形吻合。虽然他传来的气息并不强,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炼气士,但学宫的消息显示,此人可是炼神境,有万夫不当之勇,他越是修为不显,越是表明擅于掩藏气息,就越是符合刺客的要求。
赵公心中暗叹,孙奉行真神人也,一猜就中,莫非这就是天赋使然?是不是能够入虚的修士,都必须身具某种天赋?那自己的天赋究竟是什么呢?
正要开口审问,吴升抬手制止,向要离道:“借一步说话。”当先沿着水岸走去。
眼下的吴升,身上自有一股还没完全收拢的威压,提出来的要求令人无法拒绝、也不敢轻易拒绝,但要离却拒绝了:“小人还要赶着杀鱼贩鱼,就不去了。”
赵公在他身后道:“要离,我是姑苏行走赵公,这位是我稷下学宫孙奉行。”
一位奉行要和你谈话,一位行走在后催促,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可以真的拒绝,要离这才跟了上去。
“要离,你修的是什么功法?明明有万夫不挡之勇,感应上却好似一个初入修行的普通修士,就连我都看不大清楚。”吴升信步而行,随口而问。
要离沉默不语,只是跟在吴升身后,沿着水边而行。
“不想说?”吴升的声音变冷了。
语调的变化,给了要离很大压力,他终于还是艰难开口:“祖传的一点微末手段,当不得奉行夸赞。”
吴升忽然顿住脚步,望着水面上渐渐散清的水雾,道:“微末手段?微末手段就能上殿行刺,而且一击而成?那吴国宫殿上的守卫,也太过稀松平常了吧?”
要离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犹如一块水边凸起的石头。
身后的赵公瞬间有些眼花,如果不是确信自己前面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几乎就要下意识绕开这块石头,继续前行了。
吴升没有回头,淡淡道:“也许你听说过我?知道我是丹师出身,不擅斗法?但是我要奉劝你一句,境界的差别犹如天堑,我就算再不擅斗法,你也没有任何机会。何况,你好像受了伤?不要强行隐忍,想咳就咳出来,我是丹师,丹师多少都懂一些医道,淤血臃气不咳出来,沉压在经脉中,会伤经脉的,时日久了就难治了。”
这句话一提,要离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大咳起来,咳得站不直身子,弯下腰去,一丝丝红得发黑的血丝落在潭水中,被微微泛起的波浪卷走,几条小鱼游过来争食,吃了没有两口,便一条条翻了肚皮。
咳了多时,要离这才缓解了症状,拭去嘴角的血迹,问道:“奉行是来捉拿我的么?”
吴升摇头道:“你恶迹不显,修的也非妖魔巫三道功法,原本是不想捉拿你的。学宫要的只是一个确认,确认行刺吴君者,并非学宫通缉的邪魔外道。行刺吴君之事,你认不认?”
要离迟疑良久,道:“不能说。”
吴升冷笑:“不能说?是因为还有后续手段?听说吴君之子庆忌逃亡卫国,矢志复仇,伍员是不是还要安排你去杀庆忌?庆忌的本事不输于你,你又受了重伤,我猜你一定想好了办法,准备行苦rou之计,接近庆忌?”
要离默然片刻,艰难道:“伍大夫说的?”
吴升问:“以你的本事,想要求一大夫之位,不是难事,你图的是什么?为了行刺,不惜杀妻弃女?”
赵公在后面听得吃了一惊:“杀妻弃女?”
吴升冷冷解释:“赵行走,你可能很难想象,为了接近庆忌,接下来,此人还打算央求吴君,将他的妻子杀了,女儿捉入牢中看押,如此便可前往卫国,取信于人,在庆忌最信任他的某个时候,一击而杀。”
赵公不可置信的看着要离,见要离不说话,他又望了望远处院门口翘首以盼的妇人和女童,喃喃道:“那么狠么?”
吴升叹道:“既然我来了,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人lun惨事发生,我打算向大奉行提交建议,将弑父、弑母、夫妻相残、弃离子女等,列为学宫禁行之举,犯下此等罪孽者,通缉追拿,受炮烙之刑。”
赵公迟疑道:“弑父、弑母者可,但......夫妻相残、弃离子女,民间多有......”
吴升道:“我知道这件事难做,时人多有送妻献主以yIn、杀子敬友以食之惨剧,风气使然,学宫肯定管不过来,但能管一个算一个,发现一个杀一个,从学宫做起,从修行者管起,渐渐扭转这股歪风邪气。”
赵公肃然:“我愿助奉行一臂之力。”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