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枫酒店。
这家七星级酒店是付琛的家族产业,但他极少在这里招待朋友,倒不是因为暗流涌动的家族内部争斗,而是他本就不太在意手中的股权了,毕竟他的父亲已经将遗嘱公证过了,未来最大的股东将是他的姐姐付臻。可即便如此,他被分到的其他资产也足够混吃等死几百辈子了。
观景包厢内,池因把校仓净饮杯里的水喝光了,桌上的松茸菌花胶汤却一勺都没碰。
他安静地听着尹澜讲她在北美旅行时拍到的黑脉金斑蝶迁徙时的壮观景象,手指按在玉箸上点动了几下,很快就引来了对面男人的目光。
他的食指上带着一只素净的铂金戒指,仅有三毫米的窄度,根本遮掩不住指侧上那枚紫红色的牙印。
这是边原吻他时,他试图用手挡住时留下的咬痕。男人的獠牙又尖又毒,衔住一块好rou就不松口,把人疼哭了才假惺惺地拿温柔的情话哄,却从不长记性,下次还敢。
“我去一下洗手间。”
趁尹澜讲累了,喝水的间隙,池因起身离开了。
他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付琛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盥洗室。
在对方的脚步离他还有几米时,池因突然开口说:“再靠近我,你会死的。”
脚步声果然迟疑了一下,停驻在了原地。
付琛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我……”
“不是边原,我知道你不怕他。”池因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道:“你看我的眼神,很恶心。”
男人的脸色微变,俊秀的五官蒙上一层冷白Yin翳。他的嘴角依旧维持着标准的弧度,仿佛即使面临暴风骤雨,他都会遵从刻进骨子里的上流礼仪,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毕竟他的思考能力已经被池因刚才的话撞散架了。
“如果没有傍上边原,你只是个死了爹,等着被人分光家产,被人玩弄的小东西。”
说完他就后悔了。
虽然池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付琛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一耳光。
“终于说出来了啊,你们那群‘好朋友’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你们这么恨我,是因为池越楼。但非常遗憾,你们的父母忌惮他,也会同样的害怕我”
付琛愣了一秒,张口就问:“你什么意思?”
池因看到男人下意识又朝他走了半步,心中瞬间有些厌烦了。他绕开付琛,推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留下一句话。
包厢的门微张,池因一推门就看到桌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边先生等您回家吃饭。”
池因伸手接过郑穆递来的外套,朝在状况之外的尹澜微笑了一下,便离开了酒店。
边原根本不在家,他只是一路上怎么想都感觉很不悦,到了公司后就让郑穆去把池因接回家。
池因的胃不太舒服,他让厨师简单做了一点粥,吃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昨晚被折腾狠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十点。待他睁眼,窗帘最上沿已经没有了光,窄小而稀薄的夜色游动在微凉的空气中,刺得太阳xue一抽一抽的疼。
“哐——”的一声巨响,池因的心脏差点骤停。
沉重的胡桃木门被人用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比入室劫匪还要凶残。门缝很快就被人影遮掩住了,一阵混合着咳嗽声的喘息挤了进来:“……怎么回事……门怎么锁了……咳……”
边原明显是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口吻醉醺醺的,带着浓郁的酒气,呵出的鼻息滚烫得吓人。他一边拧动门把手,一边自言自语着,时不时还朝门踹了几脚。
他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又立刻扑在门上,声音隔着门暗哑得有些失真了:“因因……开门!因因……”
床上的池因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而昏沉,失了魂似的咬紧自己的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仿佛从一场噩梦中堕入一场更为可怖而浑浊的梦魇,Yin险狡诈的恶灵蒙着他迷蒙的双眼,让这个世界衰败,萎缩成一个苹果核大小。
甜蜜的果核,腐烂的果核,被埋葬的果核。
灰暗的记忆从他的脑中飞速闪过,走马灯般,不受控地摩擦着大脑的沟壑,激起刺白的火花,点燃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惧意。
门外的男人不再朝无辜的木门发泄。他安静了片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直接脱下大衣,开始捣鼓什么东西。
“咔啦——咔啦——”
池因的血都凉了,这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是枪上膛的声音。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床上跳了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在男人即将对着门锁开枪前死死抓住了他持枪的手,向下一拧,险些把那截手腕掰骨折。
“啪嗒”一声,枪掉在了地上。
池因喘着粗气,把男人重重推到墙壁上,对着酒气熏人的英俊脸庞就是一巴掌。
边原的口腔破了,立马尝到了血腥味,这让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