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冬月时节。
风携着寒意促使着时间悄悄地往前行了一步,也催促着我该出发了。
演奏会的第一站是西雅图。
当王珈亦同我说要飞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的时候,我的心情位于好与坏的两个极端。好是我有半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坏是如果我不在起飞前批完文件等下了飞机可又是另一幅惨状了。
关于出差,想起了我刚从实习生转正的那一会儿。
当时的我以为大家会一起同行订机票酒店,没想到最后都是各走各的,到了当地才再汇合。好在是我提前问了与我同行的人才没有出这个大糗。
这次是我同王珈亦和项珩一起走。至于B乐团的团员们,大约都在几个星期前该到了。在VIP休息室,我们三个选了对坐的沙发坐下,屁股下的区域还没捂热,又搬出电脑开始工作。
打工人,浑身都伤不起。
坐在我对面的两位工作狂不是捧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就是挂着耳机小声地开会。而我盯着屏幕里发来的一封封邮件,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项珩的脸从电脑后边露出来,“ 赵总那边发消息过来了。”
我托着腮抬起头:“ 是之前酒庄的那个吗?”
项珩回应是。
酒庄宴时至今日已然过了一个月,HGO那边还是迟迟没有来消息。这沉yin踌躇的模样,估摸着李总的合作意愿不大,我也不愿费力再去等待,本来的目标也不止他一个。项珩上次就寻了机会跟那个所谓的赵总聊得火热,目的似乎刚好正中下怀,倒让我们捡了一个方便。
我惬意地合上笔记本,闭上眼靠着椅背:“ 那就交给谢舟吧。”
听着他应了声好,随后又传来电脑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
登机前,我迅速把邮箱里所有的工作都搞完上了飞机,我们三人都选择坐在了头等舱,也只是为了避免喧闹的孩子。我选择了靠窗的位置,项珩和王珈亦分别坐在了我的对面和后边。
飞机刚起飞那阵我就累得昏昏欲睡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得差不多了。我估摸着应该是飞了半个多小时,想起来动了动身子,僵直的肌rou有些麻木。我疲倦地将额头贴在了舷窗口上,冰凉的。静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随便在我面前的屏幕点击几下调出来几部电影来看。
渐渐,飞机已经过渡了四个小时多小时。在天空黯淡下来的瞬间,我盯着椅背的屏幕发着愣,脑海里总能冒出一些很遥远又很熟悉的东西,忽远忽近。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总有着穿越时空的臆想。他们负责想象,而我们负责长大。于是到了某个年纪,我们恍然醒悟,然后摒弃过去的幻想,开始自己摸索。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成为那个最好的那一个。
关于童年,我现在很少去回想,只有少许的片段在时而想起来才去翻阅。混沌的记忆时期证明,我那会儿是个实打实的混小子。
从我记事以来,邵老先生和戚小姐就很少着家。对我,是完全放养式的不管。小孩子没有坏心眼儿,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想引起注意。到了后来,我发现即使是这种方式也未能博取他们的关注,我开始变得愈来愈放肆。
当时,十几岁的我疏于管教,近乎于叛逆。喜欢跟有威严的人唱反调,打架斗殴被通报批评都是成长的“勋章”,反正该干的都干了,不让干的也没少干。好在我并没有极端出格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直到高中,邵老先生和戚小姐才把小部分的注意力从工作中分散在我身上。大概是他们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吧,不过谁知道呢。
突然转换的教育模式杀了我个措手不及。他们把我塞进了全省最好的学校,空闲的时间还拎着我随他们奔波于忙碌中。
叛逆期的我听不进任何人好心的建议,更不可能服从循规蹈矩的安排。
但邵老先生和戚小姐这次动了真格,那也是他们第一次动手把我打得痛哭流涕,老老实实地在家跪了三天。前后没用半年的时间,他们就把我从边缘地带连拖带拽地扯了回来。
起初,我还会试着再挣扎几番。但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突然不再想这样了,我该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买单了。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收敛了许多,但身上的尖刺仍旧带有锋芒和气性。
然后,他们开始给我铺路搭桥,我甚至都不用思考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但随着路越走越远,我察觉到他们给予我的各种桥路都充满了风险,一次疏忽的抉择都能让我尝尽苦头。
在我正式迈入二字的头一年,去到了邵老先生手底下实习,彻底地把我的棱角给磨平。走到后半段,我开始独当一面,沿途的生存哲学已经成为人生的指南针。这才猛然意识,我的未来早已一步一步地被他们指引到了尽头。
这是邵老先生和戚小姐教会我的第一课:选择和适应。
飞机飞行在太平洋的上空,横跨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