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过得有些浑,因为我的胃又开始疼了。
大概是天又凉下来了。
我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小憩,以往桌子上的那杯咖啡现在也换成了热水。
胃病真的太遭罪了,各种隐痛和灼烧感都汇聚在一起。之前最严重的一次是我连吃饭都难以下咽,吃一口就反胃得吐了出来。后来吃药也没大作用,实在有些受不住了只好去医院做了调理。
我喝了口热水暖暖胃,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些。
助理敲敲门进来,告诉我有人在一楼大堂等。我点头示意,用没受伤的手揽起一搭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我乘着电梯抵达一楼。门一开,便看见熟悉的身影在放杂志的架子一旁站立。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了他半身的金色,从我这儿望过去,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刺眼的光,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林怀喻。两次我都有意无意地能从他身上捕捉到几丝疏离的意味。
那是一种很强的边界感。
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的一座孤岛。岛上有个神秘的城堡,然而这座环海的岛屿阻隔了所有想要上岸的外来人。外边儿的人进不去,里边儿的人也不愿出来。
如果林怀喻是守在岛屿上的士兵,而我可能就是在陆地上连栏杆也拆卸下来的花田,甚至是招呼着大家高歌一曲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不越界的交谈,维持自身的冷淡,保持舒适的距离。林怀喻大概就是这种人。
我很羡慕这类人。至少他们在这个年纪随心所欲的时候有很多,而我没有。
这种机会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了。
可我想成为这种人吗?我又反问自己。或许想,或许不想。我不知道,只能说现当下的状态是最适合的。
毕竟,呆在这个圈子里面要是不去扩大交际范围,那便是我愚昧了。
我左手往身后撇了撇,加快步伐迎上去:“ 不好意思,让林先生久等了。”
林怀喻听见声音,便把手中翻阅的杂志放回原位,回过头来对我浅浅一笑。与前两次不同,或许是因为愧疚,才使得他这种边界感褪了几分。
钢琴家的视线便瞟一眼我完好无损的右手,又下意识地去看我背在身后的左手。他对上了我的眼:“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
“ 麻烦林先生今天来一趟。” 即便这是我提出的“邀请”,但我还是在这种场合表达了我的歉意。
“ 不麻烦。” 他简单地朝我点头微笑着揭过去了。
但这种短暂的让步并没有持续到上车后。待我们俩坐进车内里面,空间缩小得瞬间鸦雀无声。无人再开口说话,寒意似乎提早降临了在这个地带。
我忽略了这种氛围坐在了副驾驶上,前后调了下座椅靠背的位置,便舒服地靠着了。
搁平时我没那么事儿,只是今个儿我的胃搞特殊,所以得好生对待。为此,我特地把靠自己这边的挡风板封死。
从我的公司到TANG前后估摸一个小时,我和林怀喻一路无言。俩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不谈话,也不放音乐。
开了一段路程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林怀喻忽然偏过头来盯着我看。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带着不解唤了他一句怎么了,然后又随着他凛冽的目光从我的脸转移投向随意搭在大腿处的左手。
随后,林怀喻缓和了一下表情,问了句:“ 邵总的手好些了吗?”
“ 好多了,谢谢。” 我提起嘴角眨了眨眼。
林怀喻显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说辞,但我的手还缠着绷带,他也无法鉴定我的好多了是多少。
我客套地转移了话题:“ 林先生最近很忙?”
“ 还可以,不太忙。” 林怀喻握着方向盘回答。
“ 不用排练的音乐会什么的吗?”
林怀喻:“ 都安排在年末了。”
我询问:“ 是在国内还是国外?”
“ 在国外。” 林怀喻正经回答。
我感叹:“ 真厉害。”
“ 谬赞。” 林怀喻淡淡道,“ 我想,如果你接受了TANG,你的B乐团也可以参与进来。”
我笑道:“ 所以我带着我们公司的诚意过来了。”
一顿,冰冷沿着指尖钻进了手心里。我倒吸了口凉气松开手掌,竟握着一把冷汗。后知后觉,我的胃又开始倒腾了。
这时候也真的是服了,我暗骂自己。
绿灯一挂,车子开始行驶,我和林怀喻再次无言。冰寒而至,我往窗右边靠了靠,胳膊肘抵着车把手,指尖抚上耳垂用力地揉掐。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揉掐产生的疼痛可以稍微替代胃作乱的痛苦。我觉得我在冒冷汗了。
我缓缓地把视线转移到了车窗外,不再去看林怀喻。借助看外边的缘由发起了呆来,此刻绞痛感正在我身体里活跃着,四处蔓延,我无法再分出Jing力去交谈,只能在心里祈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