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风卷起厦门的海,耳畔似乎总是能听到浪花扑上岸的声音。白霁开着窗户,静静地坐在窗口,盈盈月光下是他无法言说的衷肠。秦暄刚告诉了他一个残忍的真相,打得他措手不及,世态炎凉,不管他做什么努力,现实总会把他拉回谷底。
后来白舒予问他寄宿的事,白霁回答她没有床铺了,以后再说吧。
他不是怕了秦暄,他只是暂时地妥协。秦暄自那深夜的后,至今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在家碰到白霁,最多也是视而不见。
秦冉晰倒是一直耍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比如往他床上泼水,让他深夜回家还要从换被子开始;比如把白霁反锁在房间里,害得他旷课半天;比如往洗衣机里泼了红墨水,让他衣服洗串了色,当然到最后是全家的衣服都串了色······
他对白舒予的恶意有多大,到最后全部都转嫁到白霁身上,秦冉晰也不过如此。不敢和老子杠,只敢在背后搞这些损招。白霁只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懒得和他计较。倒是秦暄,安静的实在过分······
转眼到2010年的最后几天,大街小巷都在放着许嵩的歌,从《玫瑰花的葬礼》到《庐州月》。厦门漫长的夏天终于结束,白霁也把衬衫换成稍厚的毛衣。沿海的大风夹着寒chao,让天气预报上的数值一次又一次下跌。
白舒予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提出跨年那天全家一起去吃饭聚餐,正好连着元旦节,还可以去邻市度个假。秦暄想也没想果断地回绝。白霁也不想去,但好歹找了个理由说作业太多。秦冉晰见都不去,正欲开口,却被秦晋中的话堵了回去,“两个哥哥学业繁忙可以不去,你别说你也忙着学习不空啊。”秦冉晰悻悻然,捧着个饭碗白了一眼。
跨年那天,白霁其实很早就下课了,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回家,就是想避开白舒予他们。外面的街市洋溢着新年的氛围,商场,咖啡馆,小吃店一派烟火气。白霁骑着车路过热闹非凡的骑楼,正好经过上次和秦暄一起吃过沙茶面的老字号,他停下了车,向老板要了一碗一样的面。
氤氲着暗黄色的灯光,白霁双手捧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晚来天色寒凉,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在灯光的反射下格外显眼。记得上次吃面的时候对面还坐着秦暄,他笑着用手给他抹去嘴角沾的沙茶酱。白霁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演得如此深情,这浑然天成的演技骗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同样人声鼎沸的骑楼,同样人来人往的街口,同样汤味浓郁的面条。白霁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小小一个厦门,似乎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一碗面,一段情,一句肺腑之言,一首江南烟雨,所有的所有,停留在2010年的夏天。
白霁机械地从碗里一根根挑起面条送到嘴里,实在是食不知味。他内心酸涩,喉口发紧,对自己的处境唏嘘不已,不知不觉中,一颗颗眼泪夺眶而出,掉落在碗里,他埋着头,用刘海掩盖自己的双眼,任凭眼泪滑落,连吃到嘴里的面条也带上了苦涩咸味,这是独属于他的落寞与悲伤。
秦家的客厅一片漆黑,白霁懒得开灯,摸黑向楼梯口走去。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却没曾想到在二楼的转角撞上了秦暄。
没有防备的白霁被撞的一个趔趄,心想秦暄在搞什么,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难道他是故意的?
回过神来,白霁也适应了黑暗,他欠欠身,想绕开秦暄,却冷不丁被秦暄一把抓住那只被咬伤的手臂。
“咝,放手,疼。”白霁倒抽一口凉气。
秦暄稍微松了松手,但语气仍不善,“你这么晚才到家?去哪了?你不是想躲着我吧?”
“没有,才放学。”
“呵,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早放学?”
白霁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懒得和他解释。秦暄却不依不饶,他往白霁身前移了两步,挡住他的去路。
“对,早就放了,我在外面逛了一圈。这个回答满意吗?可以放我过去了吗?”
秦暄在Yin影里冷哼了一声,白霁也不懂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伸手想把他推开,但力量悬殊,他用力推秦暄,秦暄也就晃晃身子。
“让开,我要过去。”白霁有点恼怒。
下一秒,还没等白霁反应过来,他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秦暄凌空扛起到肩上。秦暄一手擒住他两条腿,一手按着他腰。白霁大声疾呼,一双手使劲拍打秦暄的后背,在秦暄的肩膀上扑棱,“秦暄,你干嘛!放手!放我下来!”
“你把我带哪里去!你发什么神经是吗?你特么快把我放下来!”
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徒劳无功。白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秦暄扛进房间,然后一下丢在床上。
啪的一声,秦暄按亮了房里的灯,白霁被光亮照得眼前眩晕,但他还是利索起身,没有犹豫,直接爬下床冲到门口。
但门被秦暄锁死了。
秦暄双手抱胸,一脸兴味地看着白霁的动作。“别转了,除非你把门拆掉。不然是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