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五郎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他知道咱们在查什么?”
长仪摇摇头:“不好说,要不咱们过去问问?”
说完,两人都有些迟疑,没有立即决定,而是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家花楼的招牌,瞧见斗大的“南风馆”三字后,两人就都沉默下来。
气氛一时尴尬得很。
昆五郎心里几经挣扎,最终艰难开口:“……我上去瞧瞧,你在这等着?”
结果抬头看去时,已经再瞧不见那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进了楼里,还是离开了胭脂巷。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都松了口气,默认是后者情况,彼此都默契地不再提进花楼里打探的主意。
无他,实在是遭不住那种场面。
……
城里商铺的选址布局其实颇有讲究。
就拿胭脂巷附近来说,城内将近半数的风月生意都聚集在这条小巷里,每到夜晚就格外热闹,那笑闹丝竹声能传到两条街外,所以周边几乎没有普通住户和客栈生意,就是嫌夜里太闹。
借着这股热闹劲儿来做夜市的倒是有,却不多,附近大部分的铺子还是以白天经营为主,尤其以首饰脂粉、酒庄布庄之类的生意居多,趁着姑娘们白天有闲来逛的时候开店,入夜就早早打烊。
两人拐进胭脂巷背后的巷子,瞧见的就是这么幅门户紧闭的冷清景象,与邻街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里头只有零星三两家酒庄还点着灯,这是备着让那些花楼随时来提酒的,却不再招待散客。
他们走进去并没有引起注意,实际上巷子里根本就没别的行人,正好方便了两人行事。长仪顺着那张定位符的感应,带着昆五郎一路走到巷尾,沿途也留意周围景象,见两边大多是些首饰脂粉铺之类的女儿家生意,间杂着几家吃食酒铺——他们最终要找的那地方却全然不同,虽然没挂招牌,或者说招牌已经被拆下,但店门旁边贴着的红纸上却明晃晃写着“丹药灵器”的字样。
这是间什么铺子?
第104章 鬼耳的示警
长仪眯起眼,仔细打量几遍这铺子:“瞧着像是做散修生意的,通常有些低阶的丹符法器出售,有的还能替人易卦驱邪,百姓们平时想瞧个风水、办个道场的,求不到仙衙那边,也会到这种地方请仙师……不过请来的究竟有几分本事就不好说了,卖的东西也难免有鱼目混珠、真真假假的,全看当地仙衙有没有心思整顿。”
散修?
昆五郎若有所思:“既然是做这种生意的,那平常有修士出入就不奇怪了,想要从这里转移出几件大型法器也不会引起怀疑。”
长仪点点头:“将密道设在里头确实挺好掩人耳目,而且要是真有散修光顾,还可以借机探听他们的消息。”先前就听那几人说元家在打探散修底细,眼下已知被元家关起来的两位姑娘也都是散修,说不定就跟这个有什么联系。
“和撷仙阁一样,歇业有段时日了。”昆五郎伸手摸了摸铺子大门,果不其然沾了满手灰:“你觉得里面会不会留有什么线索?”
长仪觉得不太可能,估计就跟那两间密室似的,早被搬空了。
说是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溜进去瞧了瞧,里头的情况跟预想的差不多,干干净净的半点杂物都不剩。两人难掩失望地退出来,这条线索几乎是断在这里了。
“也不算全无收获。”昆五郎安慰道,“至少咱们知道了有聂霜这么个人,还能顺着她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她被元家抓去的原因。”
两人于是绕路去了趟阮家的茶楼,让那里的暗线帮着打听打听,接着就回到客栈里,原本想着跟其他人分享密室的见闻,却不巧赶上虞词给柳封川运功疗伤,两人便没有打扰。剩下的,唐榆应该是查探摘仙阁去了,竹青倒是还留在客房里,却正守着熟睡的小麒麟。长仪想了想,并不急着找他说话,而是拉着昆五郎拐进旁边的空房间里,掏出黄符纸和朱砂笔摆到桌上。
昆五郎瞧着那张符箓挺眼熟:“这不是……那什么请鬼耳的传讯符么?”
长仪点点头,嘴角翘翘,笑容里颇有几分狡黠意味:“我想向鬼耳打听那位聂霜的底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答?”
“明白了。”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你想试探鬼耳和那黑衣人,或者说跟送来黑铜鳞片的那势力之间有没有关系。”
如果得来的回答都是寻常的资料事迹之类,就还算正常;但要是明显把聂霜跟元家或者花楼暗室扯上关系,有意引导他们往哪个方向去查——就跟先前送来柳封川的消息似的,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自从上回收到鬼耳的传讯符,瞧见背面拓着的甲片轮廓,长仪就开始对鬼耳持有疑心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试探,现在正好能借着这名目行事。
她刚要往符纸上动笔,忽然就被昆五郎叫住。
“要是纯粹想试探鬼耳,我这里倒有更好的法子。”他挑挑眉,“你不妨问问他们,最近几个月静水亭的情况。”
静水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