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藏身在走道僻静处,借着草木遮掩,悄悄观察着她的举动。长仪瞧了一会就忍不住低声问:“你们说,她这是在给谁烧纸钱呢?”
虞词没说话,昆五郎随口应了句:“给府里哪位逝者吧。”
长仪心想废话,难不成还是给活人烧的:“府里最近有俩逝者,你说她祭的是谁?”
“问问呗。”
“怎么问?”
昆五郎勾起嘴角,笑得满脸贼兮兮,抬起手掐了个诀,顿时就掀起一阵清风,径直往小丫鬟那边刮去,恰好就卷起她面前的纸灰,还坏心眼地控制着那缕烟烬,绕着她转了两圈,让丫鬟以为她正在拜祭的亡魂显灵,当即吓得哆哆嗦嗦的,连连磕头,嘴里语无lun次地喊着什么“少夫人”“小姐”的。
昆五郎就指着她道:“看,问出来了,祭的是这家的少夫人,正好是咱们想查的那位。”
长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真有你的啊……那现在人家被你吓得不轻,要怎么接着查呢?”
第91章 玩惯的套路
“这简单。”昆五郎早有主意,转头就问虞词,“你说柳少夫人的残魂还留在府里,那她还能出来显形不?能被普通人看见的那种。”
虞词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如他所言,略施术法便让那抹模糊的残影凭空浮现在眼前,接着又按照他的示意,恰恰好就让柳少夫人的残魂飘悬到那小丫鬟的香炉边上,顿时把她吓得睁大眼,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长仪瞧着她那副想叫又不敢叫的模样,拧起眉:“你没事吓人家做什么?可别乱来啊。”
昆五郎笑得还挺得意:“放心,这招我早就玩惯了,知道分寸。”
什么叫玩惯了?
长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他足尖点地,整个人顿时跟只鹞子似的飞身掠起,双指掐诀,御剑凌风,眨眼间就落下一连串花里胡哨的术法,当然,都是些悄没声息的小动静,但瞧着挺热闹,那灵力光华熠熠灼目,一会映出个八卦九宫图,一会又投下七星虚影,比年节里放烟花还好看。
虽然都是虚招,不过拿来唬外行人是挺好用。
光瞧那小丫鬟望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了,跟在看从天而降的救世神仙似的,满脸写着崇敬。昆五郎也收敛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边绷着脸扮世外高人,一边朝虞词暗暗使眼色。
长仪这时才明白过来,虞词估计也有所领会,接收到他的暗示就适时收回那抹残魂,看在小丫鬟的眼里,大概就是从天而降的高人出手驱走了邪祟。
呸,装模作样!
长仪被昆五郎这套行云流水的花招弄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暗暗腹诽,看他难得正经的表情倒也挺像那么回事,但是在人家府里这样闹,也不怕把护院招来,回头可别演砸咯!
但他显然不担心,保持着那副高人模样缓缓落地,故作高深道:“此府四平八通、宫正气清,按理当是避厄承运的好风水,怎地却有邪煞盘踞?若非贫道过路此地察觉有异,怕就要酿成大祸。”
长仪摸着下巴琢磨——这玩的是先声夺人的套路?
小丫鬟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又被什么邪祟、灾祸的词眼砸在脑门上,顿时懵了脑袋,轻易就让他三两句唬住,都想不起来先问问擅闯宅院的这人什么来头,开口就求道:“多谢仙师援手!还请仙师指点!”
昆五郎淡淡道:“你且说说,那邪煞为何现身缠上你?你做了何事?”
“邪、邪煞,那不是……”她欲言又止,慌忙放下手里的冥钱,连退几步远离那些香炉火盆,“我不知道……今日是小姐的三七,我、我只是想着给小姐做斋烧七,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招来……”
提到这个,长仪倒是有所了解。荆地夔州都有烧七的风俗,将逝者故去的头七、三七和七七称为“大七”,每逢大七都要做斋祭拜,办得大些就按照什么走七断七、供奉哭灵的风俗来,简单些就只是烧点冥钱,添几柱香火。
看样子柳府是没想着大办,或者没在老宅里办,这丫鬟却能记着给柳少夫人烧七祭拜,可见是有心的,听她的称呼,或许还是柳少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
恰好昆五郎要找的就是侍候过她的贴心人,没费什么功夫就正巧让他撞见一个,可谓是天意眷顾,他唬起人来就更起劲了:“所谓邪煞,生前含冤,死后带怨,不会无缘无故缠上生者,或有冤要伸,或有怨要平。你仔细想,邪煞为何要现身于你,可是你的小姐有冤要你伸、有怨要你平?”
长仪啧啧舌——轮到无中生有的套路了。
那丫鬟的神色间明显闪过一丝慌乱,迟疑着开了口,却没有实情相托:“我家小姐……被妖祟害了性命,的确冤枉,可我不知……我不过寻常凡人,不能替小姐除去妖祟报仇,这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昆五郎摇摇头:“亡魂缠上生者,必然有其道理,你定是知道些什么,做过些什么,让那邪煞认定你能替它伸冤平怨。”
这回她的表情更是明晃晃地昭示着柳少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