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男的那位蓄着长须,女子瞧着是位娴静淑秀的夫人,自称姓柳。”
她立即想起柳娴和方典两人,记得他们先前就在客栈大堂里和她碰过面,再度找来也不奇怪。可他们直接把东西托给掌柜转交的这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要么是知道这间客栈背后的势力可信,要么就是玉简里的东西并不要紧,不怕被人看去……但若是不要紧,何苦亲自来跑这趟,随便让哪个方家铺子的伙计找由头送来就行。
要么就是真有急事,顾不上等她,也顾不上找别人来送,慌里慌张赶着要做别的事,半路寻着点空闲就匆匆留下东西走了。
神神秘秘的,他们跑到奉节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长仪琢磨着接过玉简,当着其他几人的面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玉简按在额间,阖眸仔细读起其中内容。再抬起眼时,那掌柜已经识趣地离开房间,把地方空出来留给他们说话。
昆五郎看她脸色不太好,就问:“上面说的什么?坏消息?”
她微微拧着眉:“是我们之前遇见的柳娴,她说最近城中情势混乱,好像有好几股势力在博弈较劲,还提醒说不要跟元家有牵扯,另外……”
长仪脸上显出几分茫然:“她还说,昨天下午他们在城北见到了偃甲,还问是不是我放出去的。”
昆五郎也挺惊讶:“偃甲?他们没看错?”
“他们也不确定是普通机关还是偃甲,见着是只形似鹰隼、薄钢作羽的机关鸟停在树梢,眨眼的功夫就飞远了,附近没察觉到有人在Cao纵机关,似乎是那只钢羽鸟自己动起来的。”
偃术本来就脱胎于寻常机关术,外行人分不清楚也是常有的事,但方家的修士跟阮氏走得近,多少知道其中差别。大部分的机关都需要有人在附近Cao纵,就算修士能用自身灵力牵线控制,也不会离得太远。但偃甲不同,尤其是阮氏偃甲,多少有几分灵智,又跟偃师心魂相通,即使隔上好几里地,也能感应到主人的心意与指令,再经由自己的判断灵活行事,并不需要偃师时刻在旁Cao纵。
所以当他们瞧见那只钢羽鸟,又察觉不到有人控制,思路立即就往偃甲的方向拐去,才特意传信问她。
第89章 退开的几步
听完她的解释,昆五郎就摸着下巴推测道:“你先前不是让阮家暗线去查城北那个静水亭么?正好那只机关鸟也出现在城北,会不会是自家的偃甲?”
长仪摇摇头:“都说是暗线,肯定得低调行事,在别人家的地盘上用起偃甲就太招眼了……阮家没有给在外的暗线分发偃甲,但要说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能有这等天赋和手艺,应该不会被派遣出来当眼线。”
阮氏跟其他仙门世家不同,不仅仅根据修为高低来招揽门客弟子,那些在符术阵法、机括炼器方面有天赋有所长的,同样有机会进入内门,除了不能研习阮氏秘传的偃术,一应待遇都不比其他修士差,还能接触到阮家内藏的机关阵图、符箓册谱,至少肯定胜过当个籍籍无名的小暗线。
“难不成还有别派偃师在这城里?”昆五郎也觉着奇怪,“可不是说现世的偃师只剩下阮家一脉,怎么还会有连你也不清楚来历的偃甲出现?莫非是什么特殊的机关?”
虞词点头应和:“西南一带不乏机关传承,百家手段各有不同,出现几具不需从旁Cao纵的机关也不足为奇。关乎这方面的,你可与唐榆多些交流。据我所知,唐家傀儡启动时如有神志,亦不需人为控制。凭唐榆的机关造诣,可称得上同族同辈中的魁首,对此应当颇有见解。”
唐榆的机关术这么厉害?
长仪倒是没想过他还有这能耐,有关他的传闻里也没提起只言片语的,瞧他修为普普通通,还以为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霸王,谁知竟然深藏不露,倒是她先入为主了。
她认真应下,表示自己会好好向他请教,但神色却未见放松:“如果是机关倒还好办,若真的是偃甲……我担心这事会跟阿爹有关。”
既然有人能用那具黑铜麒麟的鳞甲将她引来——那可是阮尊师的得意之作,都能落在别人手上,谁也说不准还有没有别的阮氏偃甲流离在外。况且阮家以偃术著名立身,平时就常有修士拿着秘籍珍宝前来交换得用的偃甲,阿爹为人慷慨好施,往来之际送出去的机关偃甲也不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其中有没有这样一只钢羽鹰隼。
昆五郎瞧她拧着眉满脸苦恼的模样,就宽慰道:“别多想,若这事真的跟阮家有关,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总要找上来的,到时遇见就知道了。”
长仪点点头,眼下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就这么胡乱空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要是亲眼见到那只机关鸟,她还能仔细瞧瞧是否出自阮家的手笔。
……
略过这茬,后边就没有别的事来打岔,几人顺顺利利地穿进杏子胡同里,远远瞧了瞧柳府的情况,确认过没有仙衙的修士在里头,才悄悄靠近去。
这回就不再敲门走正道了,昆五郎低声打了句招呼,直接揽住长仪的腰,脚下一蹬,顿时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