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就有些糊涂:“这么说,那柳公子和他夫人的身子都没问题,之前没有孩子纯粹只是因为缘分未至?”
“谁知道呢?”昆五郎摇摇头,显然也觉得这堆事有够复杂的,“他找郎中这趟都是悄悄的,而且是特意从别的府县大老远请来的,要不是那郎中身边的小药童正巧和那边的顺记伙计认识,聚酒的时候提了两嘴,恐怕这事还真打听不出来。至于那柳公子之后还有没有找别的郎中给自己瞧瞧,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么,比起成天怀疑自己的帽子绿不绿,柳公子估计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只是到现在才等来抱娃娃的缘分,又或者是他夫人的求子偏方终于奏了效。这样想着,他欢喜,柳夫人也欢喜,结亲的两家上下都喜气盈腮的,却没想到好不容易盼到孩子顺利落地洗三,结果出了那样的事。
昆五郎想了想,补充道:“其实柳家出事后,顺记就开始暗中查着这事了,毕竟也算仲裁院的暗线么,总要多关注着各州府的异状……他们最先怀疑的是柳家求子心切,用上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遭到反噬,所以就从孩子的事情入手查起。”
最开始找到的是当初给柳夫人接生的几个稳婆。
“那些稳婆说,柳夫人胎象不太好,小孩怀得不安稳,那天在府里散步时不知怎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接着就发动了,算来那孩子应该还没到九个月,但生下来瞧着却不像是不足月的样子,胎发指甲都长齐全了,听哭声也挺有劲,称着足足有六斤二两!”
顺记的人就觉得这里头有点蹊跷,又找到怀胎期间专门给柳夫人安胎调养的大夫。柳夫人胎象不安稳,这位大夫就是此前她娘家人送来给她养身子的,算是那府上用惯的老府医,来到柳家也只算柳夫人的自己人,旁的主子都使唤不动。
起先那大夫还守着忠心不肯透露柳夫人的事,嘴巴紧得很,顺记的人就拿神神鬼鬼的来唬他,说柳家夫妇死得蹊跷,指不定就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是他不早些交代明白好让他们去解决,说不准那东西接下来缠上的就是他,到时候没头没脑的就送了命去,岂不冤枉?
他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就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说当初柳夫人是在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不适,让他瞧过才诊出身怀有孕。他探得脉象,胎儿约莫有三个半月,可柳夫人却蹙眉问他是不是诊得不太准,应该是两个半月左右才对。
他当时就隐隐察觉出问题来,却不敢胡乱揣测高门院墙里的事,只是顺着主子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改口,横竖月份还小,脉象有些出入也不奇怪。
柳夫人的娘亲就在旁边听着,大概也有所猜想,就让他这位信得过的老府医跟着柳夫人回到柳府,表面上是娘家人挂心姑娘,特意派来医术高明的大夫帮着调养安胎,实则是要他牢牢把住柳夫人的脉案,不让其他郎中插手,硬是把胎儿这一个月的差别瞒得死死的,谁也不知道这里头的蹊跷。直到柳夫人在院里不慎摔倒提前发动的消息传来,这位大夫才终于能确定这孩子的身份绝对是有些问题的。
他确实对府上有几分忠心,所以始终帮着柳夫人瞒下胎儿月份的问题,却也担心自己知道得太多,会不会被灭口成了那填井的鬼,因此终日惶惶不得安寝,正打算趁早收拾软细逃出城外避难时,就传来柳家夫妇双双遇害的消息。人死万事空,他这才放下心留在城里,不然顺记的人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找到他。
说出这事后,那大夫生怕自己被牵扯,又觉得问题很可能就出在孩子身上,他之前帮着隐瞒说不得还要被追究,到底还是避到乡下老家去了。
……
长仪听得目瞪口呆,觉得柳家这事岂止一个乱字了得:“……所以那孩子还很有可能不是柳公子的,柳夫人她……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昆五郎摇摇头:“顺记也查不出来,柳家把消息瞒得挺紧,连他们家里侍候的下人都不太清楚,有的说像是被柳家二老送到庄子上养着,有的说柳老爷嫌那孩子晦气,偷偷丢到城外去了,有的更夸张,说被当成妖怪打死了……什么说法都有,但有件事是能确定的:孩子已经不在柳府,其他的就打听不到了,或许只有柳家二老和当地仙衙可能知道他的去向。”
长仪拧着眉:“连仲裁的暗线都打听不出来?这孩子的下落竟然瞒得这么好,可是有必要吗?难不成问题真的出在他身上?”
昆五郎沉yin片刻:“我觉得柳家这事应该还有什么线索咱们没找全……我想再去瞧瞧,最好能找到当时近身侍候那对夫妇的人,或者找机会跟柳家二老聊聊。”
长仪也赞同。难怪当地仙衙会选择柳家作为破案的入手点,他们家这事确实乱得很,夫妇俩也不知道各自背着对方都在鼓捣什么,一个养外室,一个就有心隐瞒孩子的月份问题,同枕离心,不外如是。
他们就把再探柳府的计划给提上日程,这事最好还是尽快,事情没解决,随时都有城中百姓可能遇害。正商量着明日让谁过去,就听虞词忽然开口:“那其他人家情况如何?”
“哦,顺记也仔细查过其他死